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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二百八十九章 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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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肥锅锅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6-05 13:58:23 来源:源1

第二百八十九章工坊(第1/2页)

心下暗自腹诽了一番,陈斯远便道:“依晚辈之见,如今也不必太过急切。那大名府也是天下有数的名城,城高池险,只消关了城门收起吊桥,仅凭二三万乌合之众又如何攻得破城池?”

陈斯远说话说半截,另半截则是:就怕那知府不做人,惹得城中出了乱子,里应外合之下,再是险要城池也要不攻自破。

此言一出,贾母等神情稍稍缓,老爷贾政便道:“枢良所言在理,如今远隔几百里,便是急切也是无用。依我之见,不妨先打发人往南边儿扫听扫听。”

王夫人、邢夫人等附和了几句,贾母一盘算,这贾政自然不好去犯嫌,最合用的贾琏如今去了平安州,算来算去就陈斯远最合适。奈何她不好张这个口,便一直与邢夫人说话儿。

也不知邢夫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只顾着哭闹,竟全然不接茬。惹得老太太心下气恼,无奈之下只得道:“既如此,那便打发贾菖领了人往南边儿扫听扫听,尽快得了信儿,咱们也好安心。”

此事就此定下,贾母显露疲态,众人便纷纷起身告退而去。出了这档子事儿,陈斯远自是要陪着邢夫人回转东跨院。

那邢夫人只扮了个面上哀切,帕子将双眼揉了个通红也不见眼泪。待回得东跨院正房里,邢夫人将一干人等打发下去,顿时喜滋滋道:“你说……他若是死了该多好?”

陈斯远心下虽也是一般作想,可听邢夫人如此说还是心下有些不适。暗忖这男女变了心可谓天差地别,前者大多选择维系现状,一应家用绝不短缺,不过是短了先前的体贴、周全;可女子若是变了心,真真儿是恨不得先前的枕边人去死啊!

“问你话儿呢,发的哪门子怔?”邢夫人催促了一句,说道:“上回你说的实在唬人,你说他若是死了……是不是人死账消?皇帝总不会拿我跟四哥儿撒气吧?”

陈斯远略略颔首,又蹙眉道:“事儿倒是这么个事儿,可你须得记得遮掩了,若是表露出来,说不得便会招惹了是非。”

那邢夫人得意笑道:“还用你来教?回头儿我便在帕子上沾了姜汁儿,包管见天以泪洗面。”

行吧,陈斯远还能说些什么?当下与邢夫人略略温存,陈斯远还想着薛蟠之事,赶忙便别过邢夫人,径直往东北上小院儿而去。

谁知内中只宝姐姐与莺儿在,二者迎了陈斯远入内,宝姐姐便纳罕道:“你怎么来了?”

陈斯远一琢磨,这事儿也不用瞒了宝姐姐,当下便道:“还能为何?自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哥哥。”

宝姐姐顿时蹙眉不已,道:“我哥哥又如何了?”

陈斯远正待言说,前头便有莺儿道:“太太回来了。”

陈斯远止住话头,与宝钗起身一道儿去迎薛姨妈。那薛姨妈方才与王夫人说了半晌话,甫一回得自个儿小院儿便见陈斯远与宝钗一道儿来迎。

瞧着一对儿璧人也似的站在一处,薛姨妈顿时心下异样。先前被王夫人撞破了好事,薛姨妈不敢声张,只将错处尽数揽下,又让渡了一些好处,可算将此事遮掩过去,可每回见了王夫人,薛姨妈都觉姐姐的目光有些怪异。

如今再看这一对儿金童玉女,薛姨妈心下顿时酸涩起来。强忍着不自在,薛姨妈僵笑道:“远哥儿来了?也不是外人,快坐下说话儿。”

陈斯远颔首,待薛姨妈落座方才跟着坐下。宝钗凑近薛姨妈道:“远大哥此番是为了哥哥之事。”

“你哥哥?蟠儿又怎地了?”

陈斯远拱拱手,也不去看薛姨妈,当下便将今日下晌情形说了一遭。临了才道:“我看那柳湘莲行事任侠,若逼得急了,说不得便要与人拼命。临别之际我劝说了一番,可文龙兄对此并不上心,因心下实在担忧其招惹了是非,这才赶紧来告知。”

薛姨妈与宝钗对视一眼,顿时唬了脸儿恼道:“真真儿是个不省心的!我才离了老宅,他便又要招惹是非!罢了,明儿个一早我便回老宅去看顾着,免得他再将自个儿的小命丢了去!”顿了顿,禁不住越想越放心不下,起身便道:“不行,我现在就回去!”

急行两步,忽而想起自个儿好像太过冷落了陈斯远……若是二人独处自是没什么,可宝钗也在,总要遮掩一番。

于是薛姨妈顿足停步,又紧忙与陈斯远道:“亏得远哥儿告知,不然还不知那孽障惹出什么祸端来呢。”

陈斯远起身相送,笑道:“此为应有之意……不过姨太太回去之后也不用说什么,只管着文龙不让其外出就是了。”

薛姨妈情知不好将陈斯远卖了,便点点头,这才与宝姐姐嘱咐一番,旋即领了丫鬟快步而去。

陈斯远与宝姐姐送至院儿门口,薛姨妈便吩咐宝姐姐陪着陈斯远,自个儿匆匆而去。

此间只有两个婆子看守,宝姐姐不好久留,便与陈斯远一道儿进了大观园。

一路行至沁芳亭,道分左右,宝姐姐合该朝左,陈斯远则要往右而行。刻下宝姐姐眉宇间难掩愁绪,禁不住叹息连连,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那薛蟠本就是个混不吝,若道理能说得清,素日里耳提面命早就够了,何至于如今还要人挂心?

陈斯远劝慰道:“妹妹也别多想了,有姨太太看顾着,文龙总不会再闹出是非来。”

宝姐姐点了点头,陈斯远又道:“倒是那妙玉……也不知哪里寻来那么些古董珍玩的。”

宝姐姐瞧了其一眼,忽而抿嘴一笑,道:“我就不信你不知常家底细。”

陈斯远纳罕道:“与这有何干系?”

宝姐姐四下瞧瞧,眼见周遭无人,这才低声说道:“常家那些银钱,尽数兑了银票留在妙玉身上,她每回往宫里走动都会得了赏赐,你当这赏赐是白来的?”

陈斯远咂咂嘴,略略回过味儿来……宝姐姐是说,妙玉是用银钱与宫里各处娘娘换的珍玩?

宝姐姐又道:“只看大姑娘便知一二,府中时不时往宫里送银子贴补,如若不然,那日子可就难了。”

是啊,若是执掌内宫的吴贵妃也就罢了,四下人等自然奉承孝敬,便是四下打赏也不会亏了本儿去;奈何元春不是吴贵妃,虽管着大明宫,可比照吴贵妃差了不少。若要使唤人,可不就要四下打点?

再者结交命妇,赐下赏赐,这都要元春自掏腰包,可不就要贾家贴补着?

那妙玉本就有扶乩占卜的本事,又是个带发修行的,自然能往宫中各处走动。随即发现各处嫔妃手头紧,于是乎干脆将银钱兑了珍玩?

此举一则纾解嫔妃用度之困,卖了个人情;二则,等于是将常老爷贪墨所得给洗白了啊。

来日便是抄捡到妙玉身上,这些珍玩各有出处,怎么也不会抄捡了去。

想明此节,陈斯远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原来妙玉最会做营生啊……这生意都做到宫里去了!”

宝姐姐笑而不语,正待说些旁的,忽而听得言笑声自怡红院方向传来。二人扭头观量,便见宝玉正亦步亦趋的随着夏金桂往这边厢行来。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都颇为玩味,当下也不说旁的,一东一西各自散去。

……………………………………………………

却说宝玉在绮霰斋中百无聊赖,便又往怡红院而来。

绮霰斋中的丫鬟早得了王夫人的吩咐,不拘宝玉往何处去,总要随行两个,于是便由袭人领了个小丫鬟随行。

一径进得怡红院里,遥遥便见夏金桂捏着一方水红绫子帕子,指尖勾着软罗裙上的蹙金牡丹,翘着脚正与胡嬷嬷说着什么。忽而有穿堂风袭来,顿时掀了裙摆,便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来。

宝玉顿时看得心下一热,恰此时胡嬷嬷扫见宝玉,紧忙与夏金桂言说了一嘴。夏金桂抬眼瞧过来,顿时喜笑颜开道:“二哥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了?”

宝玉信步入内,笑着道:“方才犯了秋困,正要来寻妹妹耍顽……方才说什么呢,那般热闹?”

夏金桂遮掩道:“不过是寻常女儿家的话儿,莫非二哥哥也要探听?”

宝玉讪笑着,被胡嬷嬷邀着落座,又有宝蟾奉上温热的女儿茶来。

夏金桂问道:“你一早儿做什么了?”

宝玉回道:“不过看了会子闲书……是了,大名府有弥勒教妖人造反,妹妹可知道了?”

“是啊,我倒是不知。”夏金桂面上不自在起来。盖因那弥勒教十几日前便造了反,时至今日方才传到京师,大抵是地方官推诿、遮掩之故。

那夏家太太押运了一批南货,稳妥起见走了运河,谁知刚巧撞上弥勒教造反。几船的南货尽数落入贼手,亏得忠心仆役看顾着,那夏家太太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便是如此也让夏金桂心疼不已,那三船南货单是本钱便要三五万银子,夏家再是豪富也要肉疼不已。

夏金桂故作不知,宝玉便绘声绘色说将起来,卖弄了一番见识,临了才道:“就是不知大伯此番能不能平安回转了。”

夏金桂心下愈发不自在,便转而道:“你一早儿看了什么闲书?”

宝玉正待说话儿,一旁袭人忍不住道:“不过是些话本子……若我说,二爷合该看些正经书才是。”

不料夏金桂却道:“二哥哥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读些风雅文章也是好的,来日应酬事务,也好多结交些朋友。”

宝玉顿时欢喜道:“是极!早前王爷还夸赞过我诗文做得雅致呢。”

夏金桂就道:“咱们这样的人家,本就不用学了那穷措大那般穷经皓首,所谓富贵天生便是如此。二哥哥看些雅致的诗文,说不得反倒是一桩好事呢。”

宝玉不禁愈发得意,看向袭人道:“你看看金桂妹妹,你往后也少说那些混账话儿。”

袭人强忍着才没翻白眼,心下认定那夏金桂果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上回往太太房里去,那夏金桂是如何说的?本是宝玉自以为做得了一首好诗,催着夏金桂评述,奈何夏金桂说了半晌也没说到点子上,宝玉大为失落,这才蹙眉而去。

结果到了太太跟前,就变成了夏金桂劝宝玉读书上进,惹了宝玉心下不快,随即摔手而去。

惹得太太好一番心疼夏金桂。

袭人几次要与太太分说,心下又思量了个分明……她本就是外人,错非太太失算,金钏儿说错了话儿,又怎会让其到了太太身边儿?

且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奴婢,又怎比得上人家姑娘?只看太太的神色便知,心下不知如何宝贝那夏金桂呢,此时她去搬弄是非,只怕讨不得好儿反倒会惹上是非。

袭人嗔笑道:“这原是混账话儿!”

宝玉看向夏金桂,道:“妹妹以为呢?”

夏金桂瞧着袭人笑道:“我却不好说什么……只是这大丫鬟总要跟主子一条心才是,哪儿有处处与二哥哥相背的道理?”

袭人顿时心下发苦。暗忖如今宝玉心思都在夏金桂身上,再要学先前那般拿捏宝玉,只怕不大容易。这夏金桂狐媚魇道的,自个儿若不捉了其把柄,来日哪里还有自个儿存身之所在?

不提袭人犯了思量,那宝玉与夏金桂越说越高兴。过得须臾,宝玉便邀夏金桂去赏鱼,夏金桂欣然应下,袭人便随着二人心事重重出了怡红院。

那二人脚步匆匆、语笑嫣嫣,袭人心下思量不已,不禁眉头微蹙。忽而听得一声冷笑,袭人抬眼便见宝蟾正神色不善地瞧过来。

不待其反应,宝蟾忽而笑道:“姐姐小心了,如今这池子可深着呢,免得掉了水里。”

袭人本要反唇相讥,那宝蟾却已快步去追宝玉、夏金桂了。袭人眉头紧蹙,略略停步翠烟桥上,抬眼便瞧见潇湘馆。

心下不禁苦恼万分,暗忖,可惜林姑娘与远大爷定了婚事……错非如此,换做是林姑娘,她又何必这般烦恼?

……………………………………………………

“啊嚏~”

黛玉掩口打了个喷嚏,一旁雪雁紧忙关切道:“姑娘可是凉着了?我便说这晒书只我与紫鹃便好,又何必劳动姑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百八十九章工坊(第2/2页)

黛玉摇头嗔道:“这才七月,哪里就要冻死我了?”

紫鹃在一旁瞧得真切,上前拎起一册书,略略抖落,便有一只扁了的硕大蛾子从书页中掉落下来。

雪雁愕然道:“哪里来的蛾子?”

紫鹃道:“许是今夏钻进来的……姑娘方才是被蛾子粉呛到了。”

说话间将蛾子粉尽数抖落,紫鹃扫量一眼,因那蛾子粉只在翅膀上,是以那书册上便沾染了两只翅膀。再仔细观量,竟好似一对儿鸳鸯。

紫鹃顿时掩口而笑,雪雁瞧着纳罕,也凑过来观量,扫量罢了也嬉笑不已。

黛玉瞥过来一眼,纳罕着道:“你们两个又要作怪!”

雪雁便将书册拿过来给黛玉瞧,笑道:“姑娘瞧,这鸳鸯可不是好寓意?”

黛玉低头一瞧,顿时俏脸儿泛红。嗔怪道:“什么鸳鸯,我看倒像是水鸭子。”

黛玉羞得便要丢下书册,又怕损了那书册,只得将书册塞给雪雁,自个儿红着脸儿进了内中。

外头的王嬷嬷瞧了个清楚,当下笑眯眯朝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自个儿挪步进得内中,便见黛玉正歪坐床头,盯着窗外怔怔出神儿。

王嬷嬷在其身旁落座,探手为黛玉捋了额头的发丝,笑着道:“姑娘眼看眉眼长开了,也是大姑娘了。”

“嬷嬷……”

王嬷嬷道:“姑娘便是不爱听,我也要絮叨几句。远哥儿是个有心的,什么相中了书册,不过是胡乱寻的由头。他就是瞧着姑娘孤苦伶仃的,家业又被贾家挪了去,这才眼巴巴送了一桩营生来贴补姑娘呢。”

“嗯。”黛玉又不傻,当日便思量了个分明,心下熨帖之余,自是对陈斯远大为改观。

“大骗子,大骗子!”

廊檐下挂着的鹦鹉又在吵嚷,王嬷嬷顿时一皱眉头,劝说道:“姑娘既认了那婚书,也别去想内情……许是当日老爷没得了回信儿,这才不曾与姑娘分说?”

黛玉娴静颔首,心下腹诽不已,便是父亲瞒了她,又岂会半点风声也没有?旁的不说,哪个家仆往陈家送的信儿?这总不会半点动静也没有吧?偏偏黛玉在扬州一年,也不曾听下头人提起。

黛玉心细如发,又岂能不对陈斯远生疑?

那王嬷嬷又道:“二奶奶素日里待你极好,这回与她合伙,远哥儿定不会旁观,这营生啊……说不得便要生发了。”

黛玉道:“也算不得生发……昨儿凤姐姐还说呢,不求赚多少,每年能赚个二三千两银子也就知足了。”

王嬷嬷笑道:“她怕是小瞧了远哥儿……以远哥儿的能为,这等寻常营生又岂会正儿八经的交给姑娘?”

黛玉面上一笑,心道陈斯远便是再有能为,又岂能未卜先知?

这日匆匆而过,转天清早,贾菖领着四个小厮,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启程往南边儿扫听信儿去了。

潇湘馆里,黛玉一早儿起来便被雪雁、紫鹃絮叨个没完,这个挑了一件衣裳,那个偏说不对,倒是惹得黛玉好生气恼。

这好好儿的衣裳,两个丫鬟挑来拣去的,自是要给陈斯远卖好。

及至辰时用过早饭,便有平儿笑着来寻。见过黛玉便道:“林姑娘可拾掇停当了?我们奶奶方才处置过庶务,过得一刻便去前头。”

黛玉应下,随即便领了两个丫鬟往前头去。

不想方才到得大观园门口,正撞见同行的陈斯远。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厮见,方才说过两句,又撞见来寻夏金桂的宝玉。

那宝玉瞥见二人一道儿行来,顿时略略蹙眉,又忍不住上前问道:“妹妹往哪儿去?”

黛玉闭口不言,一旁的紫鹃笑着答对道:“回二爷,远大爷用一桩营生跟我们姑娘换了书册,今儿个那营生开张,二奶奶约了我们姑娘去瞧热闹呢。”

“营生?”

宝玉正要细细追问,一旁的陈斯远便笑道:“宝兄弟这是去寻夏姑娘?”

宝玉为之一噎,待瞧向黛玉,顿时讷讷不自在起来。略略说过几句,宝玉便与二人错身而过,心事重重往那怡红院而去。

陈斯远与黛玉转上夹道,黛玉一双罥烟眉微蹙,心下生怕陈斯远多心,便道:“宝二哥素来如此,你……不要多心。”

陈斯远瞧了黛玉一眼,笑着道:“老太太一番心血,我自是不与他计较。”

黛玉起先还纳罕不已,待细细思量,这才有几分明悟。想要与陈斯远再说几句,谁知已经到了角门前。

黛玉只得按捺住心绪,将斗笠帷幕戴好,随着两个丫鬟去迎王熙凤。

凤姐儿刻下早已守在了马车旁,见了黛玉自是打趣道:“林丫头好福分。”

黛玉大羞,道:“凤姐姐再浑说我可不敢去了!”

凤姐儿低声笑道:“可不好不去,你若不去,我来日怎么添妆?”

不待黛玉还嘴,凤姐儿便撇下黛玉,一径去迎陈斯远。

黛玉咬了下唇,只得先行上了马车。

凤姐儿笑盈盈到得陈斯远身前,二人彼此厮见过,她便说道:“万事齐备,只待远兄弟拨冗点拨。”

陈斯远心下自有成算,笑着道:“如今旁的不敢说,我只敢说这营生一准儿不会亏。”

凤姐儿笑道:“远兄弟还是这般过谦……谁不知远兄弟乃陶朱在世?于我眼里大赚特赚的营生,只怕落在远兄弟眼里不过是不亏罢了。也好,我旁的也不求,只求不亏本,每年有个二三千银子的出息就好。”

陈斯远笑着点头。

眼看时辰不早,凤姐儿便上了马车。陈斯远领了小厮庆愈,二人骑马行在前头,当下一行人等出了荣国府,兜转着往北而行,一径往那城外工坊而去。

待巳时过半,一行人等便到了工坊左近。此地有水环绕,往北二、三里有一庄子,此间用木栅栏围了围墙,内中有草房三十几间,唯独一派午间砖瓦房用作库房之用。

院儿中囤积了煤山,又有雇工扛着东洋采买而来的硫磺往库房里运送。

黛玉何曾瞧过这等热闹场面,当下便与两个丫鬟在车上叽叽喳喳说将起来。

陈斯远到得地方翻身下马,扭头与车里的凤姐儿说了几句,便又到黛玉车前说道:“内中杂乱,妹妹瞧个热闹,过会子往四下游逛游逛就是了。”

内中黛玉轻声应下。

此时工坊的掌柜急急跑出来,口中连说怠慢。此人原是凤姐儿麾下的庄头,因无人可用,此番方才赶鸭子上架做了此处掌柜。

凤姐儿下得车来,事无巨细问过那掌柜的,掌柜的一一言说,偶尔答不上来,便紧忙寻了匠人来分说。

凤姐儿眼见还算周全,便勉励了几句。及至正时辰,工坊大门前挑了竹竿,挂起大红鞭炮,那掌柜的嚷了声‘吉时到’,便有雇工点了引信。

须臾间鞭炮噼啪炸响,内中雇工齐声喝彩,便是附近庄子里的庄户也凑过来瞧热闹。

凤姐儿行事爽利,当即命平儿散了几吊钱,惹得一应人等疯抢、恭贺,这才与陈斯远走马观花一般往内中巡视了一圈儿。

眼见炭火升起,雇工又将一桶桶的膠乳倾倒在槽子里,二人这才起身去了前头草棚吃茶。

须臾光景,浓重的硫磺味传来,凤姐儿呛得直皱眉头。

忍不住说道:“这硫磺刺鼻……人若是待久了,岂不要呛坏了?”

不待陈斯远言说,掌柜的就道:“远大爷早有准备,”说话间寻了个膠乳面具来,口鼻处又有管子相连。待递送给凤姐儿,掌柜的就道:“入内搅拌之人,都要戴了此物,且每次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凤姐儿摆弄了一番,就笑道:“还是远兄弟心思巧。”

当下打发了那掌柜的退下,凤姐儿这才与陈斯远道:“多亏了远兄弟点拨、转圜,我如今方才有了些底气。”

旁的且不说,两个新账房甫一上任,立时揪出来库房的错漏,逼得周瑞到底将本月钱粮拨付了。凤姐儿转头填补了亏空,又及早发下了月例银钱,大有一番新气象,自是惹得上下人等交口称赞。

有道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刻下府中便有流言蜚语,说是先前月例一日推一日的,并非二奶奶有意为难,而是太太将银钱挪用去了旁处。

造势、拉拢、排挤异己,凤姐儿为王家女,这等手段自是门儿清。此番用在王夫人身上,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陈斯远笑着颔首,又出言道:“二嫂子,那放账的营生……二嫂子如今可是还在做?”

所谓善财难舍,放账每年好歹能多个千多两出息,凤姐儿又怎会轻易割舍?这不,前脚库房拨付了银钱,填补了亏空,凤姐儿便琢磨着寻倪二放出去。

凤姐儿也不瞒陈斯远,道:“我正为难呢,如今来旺去管了僧道,我身边倒是没可用之人……”

陈斯远道:“我多嘴一句,那倪二不过是个破皮,催账手段歹毒的很,焉知他是催逼得人家卖儿鬻女……还是家破人亡?不过千多两银子,二嫂子不若多看顾下工坊,可不比放账来钱快?”

“果真?”

陈斯远笑道:“如今各处工坊一窝蜂的去造轮胎,造水靴、雨衣的少之又少,二嫂子莫忘了,大顺军中也是能用到此二者的。府中与军中多有往来,何不顺势将此二者卖与军中?”

凤姐儿闻言顿时凤眼放光。是了,卖给寻常百姓才几个银钱?那京营可是不差钱的!十万将士,只消半数采买了工坊的水靴、雨衣,还有那膠乳鞋底……那岂不是生发了?

“远兄弟说的极是,我竟忘了这一茬!”顿了顿,又道:“说不得我回头儿要去东府计较计较了。”

正说话间,那掌柜的去而复返,捧了一双冒着热气的鞋底子奉上,道:“奶奶请看,此为才制出的鞋底。”

那鞋底黢黑,入手微烫,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胶皮味儿。凤姐儿也不厌嫌,当下略略弯折了,眼看撒手后瞬间弹回,顿时欢喜道:“这鞋底子厚实,我看比那千层底强了许多?”

陈斯远指点道:“此物掺了半数炭黑,质地略硬,却最是耐磨。若想软和一些,少掺些炭黑就是了。”

凤姐儿颔首连连,笑道:“我看着硬的就好,想来极得军士欢喜。”

又坐了半晌,眼看雇工一推车一推车地将新制成的鞋底子运出来,凤姐儿只觉心下畅快。

待过了午时,平儿来过问午饭事宜,凤姐儿便邀着陈斯远与黛玉用了些点心。眼看工坊井井有条,这才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及至未时,一行人等打道回府。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忽而打西北来了一团阴云,眨眼间电闪雷鸣,便有倾盆大雨落下。

陈斯远避之不及,只得打马而行,寻了长亭避雨。偏生那雨倾斜而来,便是长亭中也避无可避。

凤姐儿此时挑开窗帘便要招呼陈斯远上车,心下忽而想起一事,又笑着撂下窗帘来。

后头的马车里,雪雁不迭地催着:“姑娘,下大雨了,远大爷可怎么办?”

黛玉暗自咬牙,心下哪里不知凤姐儿的心思?情知躲不过,便道:“罢了,你快叫他上来吧。”

雪雁欢快应下,打了窗帘朝着前头招呼。

随即又与紫鹃挤眉弄眼一番,二人推说前头凤姐儿马车宽敞,便一道儿去了前头。

少一时,帘栊挑开,黛玉便见浑身湿漉漉的陈斯远闷头行了进来。

黛玉咬了下唇,便将帕子递上去。

“多谢妹妹。”陈斯远擦着脸面上的水渍,大马金刀落座黛玉身旁。

黛玉忍不住道:“出府前你说的那一句……到底是何意?”

陈斯远擦过脸面,顺手便将帕子塞进了自个儿袖笼里,随即笑着道:“妹妹又不是没去过绮霰斋,岂会不知老太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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