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盗火者归来 第665章 凪

刚开始是纯粹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像是一片虚无。

然后，一点点火苗升腾起来，照亮了一片极为狭小的空间，雪花从天而降，带着逼人的寒气。

随后，火势越来越大，直到像是要把天空都燃烧了一样，到处都是着火的建筑，火焰像是妖鬼一样在天地之间扭动着、焚烧着一切。

一个像是人的东西，在前方倒了下去，雪地从黑色的背景中析出来，但是没有看到红色的液体。

仿佛有呼喊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悲恸，声嘶力竭，最后连声音都被黑暗吞噬掉。

那是死亡，不知怎么的，有这样的想法从内心深处升起，无法抹灭。

火焰中传来了爆炸的声音，随后火焰的龙卷从视线的最远处腾起，裹挟着建筑的残骸，许许多多的人影在龙卷中飞舞，残肢断臂落下，砸在火场里。

喉咙像是要裂开了，可是疼痛却过于不真实，仿佛提醒着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东西，可某种真实的情绪却隐隐约约要从心里浮现。

天空中突然亮起了金色的光，像是星星，但细看的话，星星的正中央盘踞着时钟一样的指针，宛如神的眼睛俯瞰着大地，连雪地都扭曲起来，地面像是波浪一样起伏。

那笼罩着整个世界的黑暗也跟着蠕动起来，原来那不是真正的背景，只是——

绝望。

声音再度响起，似乎很近很近，也很熟悉。

“舒熠然！”

舒熠然骤然从床上坐起来，伊利诺伊州的月色从窗户洒进来，在地上形成霜一样的斑纹。

那梦里最后的声音，是苏茜的吗？感觉很像，但是又有一点不一样。

这是个太离奇的梦，但是其中蕴含的绝望又太过于真实，舒熠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上铺的楚子航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横竖没有了睡意，舒熠然做起来，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提着一个箱子出了宿舍，他并没有走太远，只是上了一层，拿着钥匙打开了一间没有人的宿舍。

这是夏弥曾经的寝室，如今她的室友早搬走了，只剩下部分夏弥的东西还留在这里，学院并没有要求舒熠然把东西搬走。

于是，这地方就变成了舒熠然自己偶尔会来独处的地方，无人会来打扰他，他可以尽情地思考或是做自己的事。

舒熠然用抹布清理掉桌椅上的薄灰，打开台灯，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之前在楚天骄那里获得的两个解密本，还有就是在拍卖会上所得的舒正尧的手记，加密过的（第一百一十八章）。

过去了这么久，舒熠然终于有机会对照着看看自己的父亲到底留下了什么信息，他本想明天再解读的，但既然已经睡不着了，那不如做点正事。

开头的第一句话舒熠然大概花了十分钟才解读出来，主要是对解密本不太熟悉的缘故，但这句话的意思却让他有些不安。

【我们都在现实中。】

舒熠然继续往下解读。

【那层阴影还在，覆盖在整个世界的上空，我们都曾见过诺玛的数据库，见到过那六张白卡的插槽，楚天骄说七位校董是没错的，但是昂热那老家伙本该也是校董，他才是唯一没有白卡的校董——可某一方被塞了进来，从现实世界的漏洞里。】

【于是世界的因果线被改变了，对于幕后的存在来说，这或许就像是用修正液涂抹写错的句子一样容易，我们怀疑，能做到这件事的人至少是真正成体的龙王。】

【或许白王还活着，典籍里除了黑王只有祂才有这样的伟力，毕竟四大君主都是双生子，说不准白王也是双生子……好吧我知道这个猜想有点荒谬了，但是在事实被揭露之前，一切的猜想都是可以被提出的。】

【那个绝望的孩子和某些东西做了一笔交易，诺玛有了一个孕育中的新人格，我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那个来源于真实的人的人格本身就是一种对于诺玛的污染和控制，以人类的技术是无法把真实的人的灵魂赋予给机器的，那个EVA或许只是个虚有其表的伪物，需要小心，辉夜姬还需要时间去成长起来，希望她未来能作为对于诺玛系统的掣肘而存在。】

【诸如此类虚假的希望，在世界各地都存在着，幕后的东西很善于把握人心，和那些东西为敌，是否意味着对抗整个世界？连苏联都解体了。】

【新的疑问：是否对于所有的结局来说，黑王的归来都将是命运所注定的事情？对于不同的世界线，黑王都是唯一的吗？】

【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否只是世界树所承载的世界线中最强壮的几个之一？是否还有其他的，自成一体的稳固的平行世界线？】

【在其他的世界线里，会有一群同样的跋涉在黑暗中的人吗？他们对抗的也是黑王吗？是同一个，还是不同的黑王？】

舒熠然轻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现实（第五百七十九章），那个地方他暂时替代了源稚生的身份，但拥有未来视的上杉绘梨衣却提前做好了游戏等着他，随后在把舒熠然推出那个现实的时候，还准确地说出了人皇这两个字的称呼。

那个世界，会是完整的吗？那算是平行世界吗？还是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存在？

阴影彷佛从心底的深处要蔓延出来，其中混杂着隐秘而喧嚣的声音，舒熠然彷佛已经要看到世界线从此刻开始要分出新的分支……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清脆，于是一切都如幻影般烟消云散。

管那么多干什么呢？对于舒熠然来说，只有他生活的这个世界线才是有意义的，或许这个世界比想象中还要大，可多余的东西，只是遥远的影子，看与不看都毫无意义。

这个世界上，只有哲学家才会去钻存在或是世界意义上的牛角尖。

他继续往下看，跳过了那些大概是舒正尧看到深渊之后做出的猜想，往后翻了许多页。

他看到了一个字，单独占了一页。

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