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吞鸿 746章 帝国双剑，太白神将（上）

大舸中流下，青山两岸移。

时间倒退半个时辰，就在两方人马厮杀的如火如荼时，就在夏瞻与朱序、苻文与刘懿捉对互攻时，以莫惊春为首的城内诸军，悄然动了！

也对，当前的局势可谓四面开战，正是场面最乱之时，任何一名稍稍具有战场敏锐性的将领，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击。

刘懿派三路兵马与秦军东、西、南三路兵马纠缠，按照常理，莫惊春选择的突围方向，必是这三路之中的一路无疑。

不过，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莫惊春并没有选择东、西、南三门作为突破点，最后缓缓打开的，反而是北门！

原因无他：家传学业，世载忠贞，今有大战，安敢苟且！

全军北出，精忠报国，唯此而已！

此将令一下，城内全军沸腾，士兵们内心的狂热掩盖了悲伤与怯懦，他们的眼里，只剩下‘杀人’二字。

鼓声骤起，如同惊雷贯耳，震撼天地。

阳乐城内人潮涌动，兵将列阵，战马嘶鸣，士卒奋勇，兵戈林立，重甲黑沉，旌旗翻飞，如鹰隼展翅。

城门吱嘎吱嘎地缓缓打开，这是数月来，城内守军第一次主动打开城门。

战鼓轰鸣，莫惊春一腔孤愤，单骑狂卷而出，陈步业、李长虹帝国双剑紧随其后纷至沓来，孙芸、刘贲落后半马并列而出，五人组成了最尖锐的前阵，挥舞着各自刀兵，满怀悲愤，冲杀出城。

……

城北城头，已经被天子下诏废黜的原太子刘淮，安静地看着莫惊春，在他身侧，谢安、程虢、桓温、王彪之、苏道云紧紧将他包裹，使暗箭不能伤其分毫。

刘淮不言不语，只是安静地看着莫惊春出城冲锋，没有任何表情。

刘懿来援之初，谢安、桓温等人的最初想法，是想让莫惊春集中优势兵力，全力护送太子南下突围，而莫惊春等武将则打算集中兵力驰援援军，谢安的计划被莫惊春无情否决后，刘淮心里只感觉‘咯噔’一声，似乎他唯一的生路被断绝了。

战争年代，笔杆子干不过枪杆子，对于莫惊春等武将的反对，谢安等人也是无可奈何，但谢安作为太子的大师傅，保全太子性命，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职责，思来想去，谢安找到了一个斡旋的方法：出城之后，分兵行动。

太子党这一边，有程虢、王彪之、苏道云等一干武将，再加上致物境界的谢安，谢安有信心在分兵后护送太子安然脱困。

可是，这一计划，也被莫惊春无情否决了。

否决的原因很简单：城内兵马有限，无力分兵！

莫惊春说的有理有据，谢安一时间也无可奈何，想要另谋他法，却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祈祷莫惊春打个大胜仗，继而彻底解除阳乐城之危，保太子安然无恙了。

不过最后，两帮人马最终在出城策略上，也产生了巨大分歧，太子党打算向西进攻，找一个最容易打的地方开打，这样比较容易取胜，得胜后立即护送太子远离战场。

而莫惊春一干战将则希望集中力量牵制城北敌军，助力友军得胜，最后，两方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莫惊春、陈步业等人各率本部，北出阳乐城，只留下一小部分老弱守军由桓温统帅。

当武次军最后一骑跨过护城河时，桓温一声令下，城门缓缓紧闭。

谢安轻轻动了动嘴唇，眼神流露出一丝不舍，但却没有说话。

我谢安饱读诗书，自认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又何尝不想与你等并肩战斗，马踏敌营，可今天！不行！

马踏敌营的机会有很多，可太子只有一个，若他有恙，国本必将动荡！

平日里声色俱厉的刘淮，小心翼翼地拽拽谢安的衣袖，“大师傅。如今，城内空虚，倘若莫惊春战败，敌军攻城，我等该如何自处啊？”

谢安看着颤栗不止的刘淮，没有说话。

战场之上，不思杀敌，却只想苟全性命，这种太子，让人心寒！

若换在平常，谢安肯定大发雷霆，然后狠狠斥责刘淮一通，可谢安转瞬一想，又忍住了。

刘淮确实是太子，可他也是个还未及冠的孩子，让一个孩子去见证战场上你来我往的厮杀，又有哪个孩子不会表现出胆怯之情呢？

这时，桓温凑上前来，柔声宽慰道，“殿下，战久粮乏，城中大饥，虽曰疲弊，但将士同心，皆愿效死，请殿下宽心，纵使粉身碎骨，臣等力保殿下无恙。”

谢安收敛起怜悯之心，冷声道，“不同路者不相谋，殿下不必挂怀，山人有山人的活法，路人有路人的活法，最后还不都是安然无恙啦！”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一干人无声北望，两伙人形容陌路！

刘淮抬头，看着眼前绵延数里的秦军军帐和一腔孤勇的莫惊春，心脏不禁开始剧烈跳动。

他有些开始害怕莫惊春这个人了。

......

慕容恪是慕容家族里的青年俊杰，却也会马失前蹄。

作为苻文的知己好友，这位负责进攻城北的智将，在昨夜夏瞻单身闯营时就已忐忐忑忑，今日得知苻文中军被围，关心则乱，立刻失了方寸。

他没有执行苻文全力攻城的军令，反而下令全军调转矛头，面北而望，随时准备支援苻文所在的中军。

同时，慕容恪还命令哨骑盏茶一报，只要中军稍有颓势，他立即率军驰援。

符文对于他来说，即是他押下的重宝，又是一生中最重要的知己。

汉朝一个小小的纨绔太子，哪里比得起苻文重要！

恰恰是慕容恪心中这份计较和情分，断送了整支秦军的前途。

慕容恪自信地以为，阳乐城三面开战，城内守军定会伺机选择三面突围，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莫惊春是个素来擅长快攻和出其不意的将军。

当他正焦急地等待哨骑禀报中军战况时，身后一阵马蹄呼啸，让他脊背发凉，寒意阵阵，慕容恪机械般地回头，瞳孔放大，一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