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拿捏师父的知微
魏术方一发话,众人不敢停留,登上了那艘隶属于灵隐宗的巨大灵舟。
陈业牵紧知微,跟上众人,目光平静。
方才,他有意触怒魏术。
但此人竟一直隐忍不发,甚至不曾动用锁灵钉折磨他见此,他心中稍微有了点底。
自己身份特殊,与那些寻常散修不同。
魏术还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对他出手只是现在忍得越深,待进入洞天之后,报复必定来得越发酷烈。
念及此,
陈业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那白无极做事当真不稳妥。
他虽修成剑罡,但这终究只是一个能威胁筑基修士的搏命手段。
况且自己丹田还被锁灵钉封制,灵力滞涩难调,对上全盛状态的魏术,胜算恐怕连一分都勉强。
众人登上灵舟。
灵舟分为上下两层。
上层是专供宗门修者清修的雅间,而罪修则被驱赶到最下层的底舱。
「陈执事,不如上来同坐?」
一名内门弟子望向陈业这边,似有结交之意。
话音未落,站在人群最前方的魏术便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如刀:
「赵隐!你收了此猿好处不成?区区阶下囚,也妄想与我等平起平坐?」
此言一出。
周遭佩戴的罪修们纷纷循声侧目,眼神中混杂着一丝快意。
虽然他们与陈业同为戴罪之身,
然而眼见这位不久前地位尊崇的宗门执事,此刻也披带锁,沦落至与自身无异的境地,这些罪修心中便不免升腾起几分扭曲的平衡感。
此刻再见他这般境地,竟还妄想维持体面,那潜藏的嫉妒立刻被魏术的话语勾了起来。
被魏术当众点名呵斥,那名为赵隐的年轻弟子脸色涨得通红,他梗着脖子还想争辩几句:「魏护法,陈执事他——.」
「他什麽?」魏术眼中寒光一闪,「他如今只是一个戴罪之身的阶下囚!!莫非,你也想去底舱待着不成?」
赵隐被这股威压压得呼吸一室,嘴唇翁动,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最终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退回了弟子队伍之中。
「有的人,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莫要痴心妄想。」魏术满意地冷哼一声,目光扫过陈业。
底舱空间狭小,光线昏暗。
空气中,还有妖兽的腥臊味,想来昔日此处是用来运送妖兽。
可如今,这方空间却塞进了数十名修者,一个个神情或麻木或绝望。
「当!」
随着铁门重重锁上,他们与外界,便彻底隔绝。
「师父——」
知微有些无措,她向来喜净,饶是在棚户区时,都会将自己和青君收拾乾净。
而这里又脏又乱,还有一群五大三粗的罪囚。
自从魏术当着他们的面,拿知微话里话外威胁陈业。
他们便也猜测到,这个黑袍小个子是个女孩。
况且这些罪囚绝大多数还是货真价实,作恶多端的修者,又长期被囚禁,一时纷纷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知微再聪慧坚强,终究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除了师父外,几乎未曾与陌生男修有过交集。
身陷此等污移险境,如何能保持心中安宁?
陈业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知是该不该庆幸,知微的反应至少说明,她尚且没被无垢琉璃体消灭人性·——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由他们去。」
他寻了个相对乾净的角落坐下,将那墨发小女孩整个儿揽入怀中,声音低沉:
「嗯,坐在师父身上,就不会弄脏知微了。」
知微抱紧师父的腰杆,小脸理在他的胸膛。
男人的气息,驱散了她心中一切不安,她小脸磨啊磨的:「知微不怕!师父不要小看知微!」
陈业故作正经:「哦?这样吗-那师父不抱着知微了,师父还以为,知微是需要师父保护的小娃娃呢。」
他刚作势要放她下来,便见小女孩扬起精致的小脸蛋,幽怨地看着他:「师父———」
「好好—」
陈业心头一软,也收了逗弄的心思。
知微不似青君,经不起逗。
要是青君被他抱着,他高低得逗着小女娃着急,不敢再嘴硬—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卿卿我我?说我等是跳梁小丑,可你这位陈执事,不也是罪囚?」
有个獐头鼠目的罪囚,忽然冷哼一声。
他一直在暗中打量陈业。
果不其然!
此人亦是被锁灵钉控制!
而且,最让他狂喜的是,方才那黑袍小个子抬起头来,不慎露出小半边脸庞。
尖俏的下颌,柔润如花瓣的唇瓣,雪瓷般细腻的肌肤—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想到即将被投入那九死一生的洞天,
他心头恶念陡生,故意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兄弟们,快看!这位执事,丹田也被锁灵钉给废了!他现在就是个没牙的老虎,一个废物!」
整个底舱瞬间骚动起来!
数十道原本还带着几分忌惮的目光,皆是一亮。
「原来是个银样枪头,刚才在外面还敢那麽嚣张?」
「把他怀里那个小美人交出来,咱们兄弟几个,路上也能快活快活!」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知微捏紧了小拳头,下意识地往师父怀里钻了钻。
陈业眼中,寒光一闪。
这些人他亦然厌恶至极,除了极少数是为了探寻洞天,而特意抓来的特殊人才。
其他人,堪称是罪恶滔天!
忽然,一道魁梧的身影,也从角落里站了出来,
那獐头鼠目的修士见状,更是大喜过望:「哈哈哈,铁虎大哥也看这小子不爽了吗?
来,咱们一起动手,先断了他的手脚,再—————」
他的话,夏然而止。
因为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之中。
「你你做什麽」那修士脸色涨红,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铁虎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回头,对着陈业,瓮声瓮气地说道:「陈执事,先前受人威胁,多有得罪—这些宵小,还不至于让陈执事出手!」
他早和陈业有过一番交手,知晓此人来历不凡,几招下来,就将自己打的不省人事。
若此时不讨好陈业待进入洞天,找自己秋后算帐就完了。
陈业拍了拍知微的后背,冷声道:「那便麻烦道友了。」
「好!」
铁虎狞笑一声,手上猛地用力,活生生将这个修士的两条手臂扭断。
「啊!」
一声脆响,那獐头鼠目的修士,被铁虎随意丢到了角落。
双手被废,入了洞天之后,必死无疑!
底舱之中,那些方站起的罪修又默默坐了回去,心中惊疑不定。
这是怎麽回事?
分明看那护法的态度,此人已经是个必死无疑的弃子,为何现在,还有铁虎护着他?
越想,他们心中越是发慌,下意识地避开陈业而坐。
刹那间,陈业附近的修者消失一空。
知微琼鼻微动,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她便只能闻到师父的味道了!
一晃三天过去。
灵舟在颠簸中缓缓降落,沉重的铁门眶当一声开启,刺目的阳光涌了进来。
「都给我滚下去!」
内门弟子不耐烦的呵斥声响起,众罪修如蒙大赦,又如同被驱赶的牲畜,争先恐后地涌出了那令人室息的底舱。
陈业牵着知微,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
眼前,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山间谷地。
谷地尽头,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壁拔地而起,山壁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巨大洞口,丝丝缕缕的白色雾霭自洞口弥漫而出,苍凉神秘。
这,便是松阳洞天的入口。
知微不由得看呆了,小嘴微张,傻乎乎地拽了拽师父的袖子:
「师父,钻进白雾,便会进入另一方世界吗?好神奇——」
陈业却无暇赞叹这天地奇观,一颗心悄然悬起。
若只他一人,大可肆意纵横,然此刻身畔是视若珍宝的徒儿,容不得半点松懈。
他温声道:
「嗯,的确如此。待我家知微日后修成通天彻地的大神通,也给师父开辟一方福地洞天,让师父躲进去安享逍遥快活。」
知微闻言仰起小脸,眸子里碎光点点,露出玉贝般洁白的牙齿,甜甜一笑:
「师父,那是青君才会做的事!要是知微修炼有成,才不会让师父享乐,一定会盯着师父好好修炼的!」
喉。
真是块不开窍的呆木头!
都说养徒防老,可他这个大徒儿,成天就想着师父努力修行。
陈业瞪了大徒儿一眼:「照你这麽说,合着我当师父的日后反倒要事事听从徒儿差遣丶唯徒命是从了不成?」
大徒儿小嘴儿一,登时挂起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
两只柔嫩小手握着师父的大手摇啊摇,可怜兮兮地看着师父:
「那师父以后听知微的话,好不好嘛?」
嘶·
这臭丫头什麽时候学会撒娇的?
可转而一想。
陈业便明白了·——
未来生死未下,在此境况之下,知微便放下心中的条条框框,将她对自己的依恋,彻底暴露出来。
陈业强撑着最后一点师父的威严,板着脸说道,「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小丫头有些挫败。
她暗暗想着,要是青君撒娇,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师父恐怕也会想方设法去摘吧?
这念头一生,心底竟泛起一丝酸涩。
她乾脆更紧地抱住了师父结实的手臂,几乎将整个小小身躯的重量都挂了上去,粉颊贴着他的手臂布料:「可是知微只对师父一个人这样啊?旁的人,知微看都不看!」
陈业彻底没辙了。
算了,被徒儿拿捏就被徒儿拿捏吧。
反正徒儿又不是外面的坏女人所以,被徒儿拿捏,不算龟男!
他可不是薛承均那种舔狗!
陈业如此一想,心安理得。
终于按捺不住,蹲下身,一把将又柔又香的大徒儿抄了起来,稳稳搂在怀中,温声道:「好好好,以后知微让师父往东,师父就不往西,可以了吧?
娇小温软的徒儿在怀,分量不重,却将他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他暗自嗟叹:唉,没志气就没志气吧。
「师父—最好了!」
墨发小女孩很是开心,眼眸弯成了新月,两条藕臂紧紧环住师父的脖颈。
她盯着近在尺的师父那俊朗又带着点青胡茬的侧脸看了几秒,眼神亮晶晶的。
突然吧唧一声,快速在师父带着胡茬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亲完便将滚烫的小脸缩回师父坚实的胸膛前,用力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泛着害羞水汽的黑眸。
陈业证了证,摸了摸脸蛋。
竟然被徒儿主动香了口!
哼!
像薛承均那种舔狗,舔一辈子也不见得被香一口吧?
陈业更心安理得了。
嗯—.·撒娇的知微很少见啊—·
他故意咳嗽一声:「多大的孩子,还成天要师父抱!」
墨发小女孩眨巴着眼晴,似出任父话中的期待。
她有些苦恼,但还是顺着任事心意,声示乖巧:
「因为知微想被任事抱陈业更得意了,约又叹了口气:「唉,等知微长大,恐怕仕不黏着任事了,说不定还嫌弃任事是老男人呢。」
墨发小女孩幽幽地抬起小膏,默默看了眼任事。
陈业莫名有些尴尬,怎麽知微的眼神怪怪的?
一定是错觉!
果然,下一刻大徒儿又挂起甜甜的笑容:「知微要黏任事一辈子,无论是什麽样的任事,知微都不讨厌。」
见师事被这带着依恋的话语哄得眉眼舒展,浑身舒畅。
小斗头静静伏在任事肩头,半张小高埋在领子里,只在心底幽幽地叹气。
任事哪里是什麽老男人?
这麽大年龄了,还要让徒儿哄着!
不过,仕连知微自己都想不明白。
她好像·其实很喜欢哄着任事?
和陈业这对好似来郊游的任徒不一样,其约的修者要麽高色惶惶,神情绝望;要麽是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此刻。
洞口之外的谷地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除了约们灵隐宗的队伍,赫然还有数支服饰各异的宗门队伍在此等候,其中便有燕国的五大宗门。
虽灵隐宗与其中的万傀门与药王谷素来不睦。
可明面上并非生死之敌。
况且如今魔修入了松阳洞天,在炼神宗的说和下,几大宗门暂时达成协举,共探松阳洞天。
灵隐宗不敢动众怒,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任由各大宗门,一同探寻灵隐宗境内的秘境·..·
不过,
这附近终究是灵隐宗的地盘。
只有灵隐宗的队伍企企荡荡,并且有各个当地修者家族的势力。
至于其他宗门,则人数稀少。
陈业抱着徒儿,快速打量了四周的势力。
目前看来,虽是难得的洞天秘境,但各大势力依旧行事保守。
没有直接缺心眼的将门内的天骄,亦或者强者直丫派进洞天。
盖因松阳洞天是最近才发现的洞天,其内状况不明,风险太大,万一宗门高手摺在其中,仕得不偿失了。
目前看来,众人修为最欠的,便是徐恨山,筑基九层,力压群雄。
但在外人看来,此人寿元将尽,前来洞天涉险,亦在情理之中。
除此之外,便是那位筑基五层的炼神宗修者。
炼神宗仅派此人前来。
约子然一身,与众多修者格格不入。
身形清瘦挺拔,穿着灰色世衣,脚踩草鞋,背负宅剑。
典型的炼神宗苦修士模样。
「此人—是个真正的剑修。」
陈业心中暗凛。
与魏术那般依靠丹药与家族资源堆砌起来的筑基修士不同,眼前这个修者,约身上每一分气息,都是由千锤百炼的苦修与生死搏杀中,磨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