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停云起身时衣袂带起一阵清风,吹得帐中烛火微微晃动。他赤足踏上地面,背影如雪峰般清冷,却因方才与岳凌缠绵过久,步伐间多了几分慵懒。岳凌望着那道背影,心头忽然涌起一丝说不清的悸动。
这人,真的愿意与她结神魂契?
岳凌心头翻涌着无数念头,却不敢深想。她低头看着自己尚且残留着傅停云气息的衣襟,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她不该答应的。她本就不该来这一趟,不该与傅停云发生关系,更不该让傅停云误会她的心意。
可她又能怎么办?
她不是冷血的人,傅停云对她的温柔、执着,她不是没感觉到。可她终究只是个外来的灵魂,背负着任务与归途,无法真正回应这份深情。
“师妹在想什么?”傅停云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却也透着几分试探。
岳凌猛然回神,抬头便见傅停云已经换上了外袍,手中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裳,正静静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岳凌下意识地摇头,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傅停云轻笑一声,走近她,将衣裳递到她手中:“换上吧,这夜里风凉。”
岳凌接过衣裳,指尖触到布料的一瞬,心头忽然一紧。这是他亲手挑选的,连尺寸都刚刚好。
“师兄……”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真的……不后悔吗?”
傅停云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夜:“后悔什么?”
“结神魂契。”岳凌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你我相识不久,你又身为剑尊,未来还有无数人等着你……我……”
“你?”傅停云打断她,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你不愿与我结契?”
“不是!”岳凌急道,“只是……我只是个普通弟子,修为不高,背景也不显赫……你值得更好的人。”
傅停云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契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这一生,从未对任何人动过情。你是我唯一愿意托付神魂的人。我不在乎你出身如何,修为高低,我只在乎你是否愿意与我共度此生。”
岳凌心头一颤,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想说她愿意,可她不能。
她只是个过客,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原本的生活。她不能欺骗傅停云,更不能害他。
“师兄……”她轻轻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说话。”傅停云低声道,“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岳凌没有再挣扎,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她忽然想起系统说过,她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后,如果她无法完成任务,就会被强制传送回去,而傅停云……也会在那一刻死去。
她不知道系统为何要设定这样的规则,但她知道,她不能让傅停云死。
“师兄。”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如果……如果你发现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后悔吗?”
傅停云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在说什么?”
“我……”岳凌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实话,“我只是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你。”
“你配得上。”傅停云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比任何人都配得上我。”
岳凌心头一酸,几乎要哭出来。
她想告诉他真相,可她不能。
她只能继续骗他,继续利用他,直到她离开的那一天。
“师兄。”她终于下定决心,轻声道,“我想先回去了,明天还有课。”
傅停云看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我送你。”
两人换好衣裳,傅停云亲自将岳凌送出山门,临别时,他忽然拉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契你,别怕。无论你心中藏着什么秘密,我都会等你告诉我。”
岳凌心头一震,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忽然有些害怕。
傅停云……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她不敢深想,只能强作镇定地点头:“好。”
傅停云松开她的手,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山门外,岳凌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高耸入云的主峰,心头百感交集。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必须完成任务,否则傅停云就会死。
可她也知道,如果她完成了任务,傅停云同样会死。
她到底该怎么办?
夜风呼啸,卷起她身上的衣袍,也卷起她心头的迷茫与挣扎。
她不知道答案,只能继续前行。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傅停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移开。
他低声呢喃:“契你,你究竟是谁……”
山风拂过,带走了他的低语,也带走了岳凌最后的挣扎。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岳凌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她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她本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却在躺下后很快沉入梦乡。
梦中,她回到了现代,回到了那个她熟悉的世界。她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父母在急诊室门口哭泣,医生摇头叹息,说她已经没有希望了。
她想冲进去抱住他们,告诉他们她没事,可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
忽然,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契你,别怕。”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猛然回头,看见傅停云站在她身后,目光温柔而坚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愕地问道。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傅停云轻声道,“你不必害怕,也不必独自承受一切。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
岳凌眼眶一热,几乎要哭出来。
“师兄……”
“醒来吧,契你。”傅停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在这里等你。”
岳凌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窗外天色微亮,晨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映在她脸上,温暖而柔和。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心中却依旧残留着梦中的情绪。
她不知道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她不能再逃避了。
她必须面对现实,面对傅停云,也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
她起身洗漱,换上外袍,走出房门,准备去上课。
刚走出院子,她便看见傅停云站在门外,一身白衣如雪,神情淡然,却透着几分期待。
“师兄?”她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送你去上课。”傅停云淡淡一笑,伸手牵住她的手,“今日风大,我怕你着凉。”
岳凌心头一颤,却没拒绝,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前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清晨的庭院,走过长廊,一路沉默。
直到快要到达授课大殿时,傅停云才忽然开口:“昨夜……你做噩梦了吗?”
岳凌脚步一顿,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你睡梦中一直在说梦话。”傅停云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在害怕什么?”
岳凌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我只是在想,我们之间的婚事。”
傅停云停下脚步,看着她:“你后悔了?”
“不。”岳凌摇头,“我只是……怕自己配不上你。”
“你配得上。”傅停云语气坚定,“你比任何人都配得上我。”
岳凌心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知道傅停云是认真的,也知道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她却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她只能继续利用他,直到她完成任务,或者……直到她被系统传送回去的那一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愧疚,轻声道:“师兄,我想先去上课了。”
傅停云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我去准备婚礼的事。”
岳凌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授课大殿。
一整天的课程,她都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傅停云昨晚说的话。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你不必害怕,也不必独自承受一切。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
她知道,傅停云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逼问,只是默默守护在她身边。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
她只能继续前行,直到……一切结束。
夜幕降临,岳凌回到住处,刚推开门,便看见傅停云已经坐在屋内,手中拿着一封信。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傅停云抬起头,看着她,目光深沉:“这是宗门发来的婚契文书。”
岳凌心头一震,快步走过去,接过信封打开,果然看见里面是一份正式的婚契文书,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以及九日后举行婚礼的日期。
“师兄……”她声音有些颤抖,“你真的决定了?”
“嗯。”傅停云点头,“我已经通知了宗门长老,婚礼将在九日后举行。”
岳凌低头看着手中的婚契文书,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只能继续走下去,直到……她离开的那一天。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强作镇定地笑道:“好,那我就等着师兄的婚礼了。”
傅停云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契你,别怕。”
岳凌心头一颤,轻轻点头。
她不知道傅停云是否真的看穿了她的心事,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她只能继续欺骗他,继续利用他,直到她离开的那一刻。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这样的痛苦,但她别无选择。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而她,只能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