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李亨称帝(求订阅)
当初马嵬驿兵变发生以后。
太子李亨选择跟李隆基分道扬,他在部众护卫下顺利到达关内道平凉郡,
而这里也是朔方节度使的辖区之一。
朔方节度使郭子仪正在云中郡围攻高秀岩,朔方军务都是由杜鸿渐这个朔方节度留后在负责处理。
杜鸿渐接到太子李亨到达平凉郡的消息,他敏锐意识到这是天赐良机。
只要自己能够把太子殿下迎到灵武郡,那麽将来这从龙之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自古以来在皇帝眼里臣子只有四大功劳。
其一,拥立之功。
其二,救驾之功。
其三,从龙之功。
其四,社稷之功。
很多人都会以为社稷之功应该是最大的,殊不知这在皇帝眼里是最没用的。
皇帝虽然看似最高最大,但是仍然有个「存在」凌驾于皇帝之上,这个存在就是「社稷」。
「社」指土神。
「稷」指谷神社稷合起来就被指代一个国家,或者可以表述为祖宗传下来的江山基业。
自古社稷贵于君王,因此挽救社稷之功,自然应该是最大功劳,而这也是很多爱国臣子非常朴素的观念。
拥立之功丶救驾之功丶从龙之功这三种功劳很容易就能认定,唯独社稷之功无法证明,而你作为当事人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确实有挽救社稷之功。
你更没有办法证明,没有你的功劳,社稷就会灭亡。
其实社稷也不过是一家一姓的祖宗基业,那麽有比社稷更重的吗?
战国时期孟子倒是提倡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救民于水火丶解民之倒悬的功绩自然莫可匹敌,只不过有此功绩之人皆为一方霸主或者一朝皇帝,这是你一介臣子能拥有的吗?
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
臣子就要有臣子的觉悟,别整天想着匡扶社稷拯救黎民,这社稷是有名有姓的,而不是无名无主,说句不好听的,皇帝根本不需要臣子越俎代庵。
自古功高莫过于救驾,究其原因在于救驾之功容易认定,皇帝也得承着救驾之人的人情多加眷顾,故而救驾之功才会显得尤为不凡。
而这也是为什麽郭子仪和李光弼急于勤王救驾。
虽然李亨等人在杜鸿渐的护送下安全抵达灵武郡,但是他来到灵武郡后感到非常不爽。
原来杜鸿渐接到太子李亨抵达平凉郡的消息,他提前吩附属下设置行宫,其规格和排场仿造长安皇宫,每顿膳食都是山珍海味和美酒佳肴,几乎不亚于天子御膳。
值此国难当头之际,这显然不利于李亨收揽人心,在他看来这麽搞实在是太离谱了,就算想要拍马屁也要看准时机。
李亨赶紧命令杜鸿渐把这些没用的花架子通通撤除,一切从简发挥艰苦奋斗的精神,要跟将士们同甘共苦。
杜鸿渐见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他顿时感到非常尴尬,
所幸杜鸿渐很快意识到太子李亨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他跟裴冕两人联名率领朔方藩镇的所有官员共同上书,恭请太子即皇帝位。
李亨见此情形非常满意,可他还是婉拒下来,这三辞三让的登基程序还要走的,毕竟很多皇帝都喜欢大臣跟他们玩这一套劝进游戏。
杜鸿渐和裴冕继续率领文武官员连续劝进。
李亨还是照旧一一拒绝。
直到他们递上第五封劝进书,李亨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他在灵武郡回乐县的南楼举行登基大典,正式成为大唐朝廷的天子,而他便是历史上的唐肃宗。
对于李亨这种非正常即位的皇帝,他自然需要更多东西来弥补合法性的不足,
然而李亨刚刚登基继位就迫不及待改元「至德」,这一举动从表面上看确实匪夷所思。
为什麽说匪夷所思呢?
按照古代皇帝登基的传统礼节,新皇帝登基后的当年不会改年号,以显示对老皇帝的尊重,即便篡位上台的皇帝也是在第二年才改年号。
昔日太宗皇帝李世民通过玄武门之变夺取皇帝宝座,他也是在第二年到来才将年号从「武德」改为「贞观」。
李亨登基年号为「至德」。
何为至德?
夫人伦之道,以德为本,至德以孝为先。
孝莫过于继德,功莫过于中兴。
李亨这是想要通过年号告诉世人,自己本来是不想做皇帝的,但是现在天子蒙难,作为儿子必须要把这个担子扛下来,平定叛乱收复天下就是做到一个儿子的本分。
李亨登基继位后立刻加封朔方藩镇的文武官员。
裴冕为中书侍郎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杜鸿渐为中书舍人。
其馀文武官员各有任命,只因草创之际一切只能因陋就简。
关内道,灵武郡。
李亨登基继位后立刻在行宫中召集文武官员奏事议政。
管崇嗣作为河北道赵郡人,他根本没把这个朝廷放在眼里,上朝时乾脆背对李亨而坐,嘴里阴阳怪气说道:「咱们这麽点人还好意思自称朝廷?这说出去当不是让人笑话吗?」
监察御史李勉作为宗室子弟,他当然不允许管崇嗣如此无礼,于是站出来弹劾道:「陛下,管崇嗣毫无君臣之礼,理应将他打入大牢!」
「来人,把他打入大牢!」
李亨顺水推舟把管崇嗣关进御史台的监狱。
管崇嗣束手就擒任由士兵把自己押出去,他倒是也不反抗,只是嘴角上露出轻蔑之笑,这让李亨感到奇耻大辱。
「朕有李勉,始知朝廷尊也!」
李亨马当着众人表扬起监察御史李勉。
宰相裴冕见此情形急忙出来劝谏道:「陛下,管崇嗣虽然毫无君臣之礼,但是还请看在他初次犯错的份上从轻发落。」
李勉毫不犹豫进行反驳,他对着裴冕义正辞严说道:「裴侍郎,非常之时要有非常之举。」
「这管崇嗣胆敢如此无礼,皆因朝廷草创于匆忙之中,文武百官这才没有到齐。」
「若是庙堂之上站着衮衮诸公,我就不信他还敢这麽毫无君臣之礼。」
李亨内心特别赞同李勉这番言论,他刚要开口说话。
裴冕顿时意味深长说道:「李御史,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之时,那就更不应该行非常之举。难道你忘记他管崇嗣是哥舒翰的部将吗?而且他还是河北道赵郡人。」
「陛下刚刚登基继位就把管崇嗣投下监狱,传出去世人会如何看待这问题?
是陛下准备全面清算哥舒翰的旧部,还是要对所有河北人士赶尽杀绝?」
这话一出,李亨猛然意识到差点闯祸,他赶紧对着宰相裴冕说道:「裴爱卿所言极是,朕也相信这绝非管崇嗣的本意,等会下朝后就把他给放了吧!」
「陛下圣明!」
裴冕见到李亨还算听劝,他也不在这问题上跟李勉纠缠下去。
李勉看见李亨居然选择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只能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内心暗道:「陛下真是糊涂啊,这明明是遏制武将跋扈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