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脏事(第1/2页)
队伍一路前行,再未碰到什么阻拦。
走了大半天后,寻了一处荒野之地,胡德运才示意马车停下。
“陈老弟,为兄就送到此地了。”
胡德运朝着陈砚拱手:“离开府城太久,该引起宁王的警觉了。”
“有劳府台大人相护,下官必铭记于心。”
陈砚诚恳地还了一礼。
胡德运赶忙去扶他,又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陈老弟将为兄拉回正途,为兄感激不尽,陈老弟万万莫要如此见外。”
陈砚顿了下,也笑道:“既如此,小弟就不多言了,将来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小弟必不推辞。”
胡德运的笑容多了几分谄媚,由自家下人扶着下了马车后,拨开下人的手,便要亲自扶陈砚。
府台如此热情,陈砚不好推辞,只得任由他扶着下了胡德运的马车。
两人站在马车前正客气时,陆中上前打断了二人。
“陈大人,此地不宜久留。”
胡德运立刻赞同,还要将陈砚扶着上后面的马车。
两人好得仿佛相识多年的好友,此时正依依惜别。
只是这感人肺腑的“兄弟情”在陆中撩开后面马车的车帘的一刻烟消云散。
那辆马车里坐着胡德运的爹娘妻儿,均被绳子捆绑着,嘴里塞着东西。
一瞧见胡德运,众人便急忙挣扎着“呜呜”出声,向胡德运求饶。
下一刻,陆中将帘子一放,再次将众人遮挡起来。
胡德运只听脑子里响起一声嗡鸣,下一刻怒气直冲天灵盖。
粗胖的手指指着马车,转头近乎对陈砚咆哮:“这就是你嘴里的脊梁、民族大义?!”
陈砚也懵了,转头便看向陆中。
陆中俯视胡德运,浑身的肃杀之气:“人乃是我北镇抚司所抓,陈大人并不知情。”
胡德运脑子里的那根弦仿若瞬间就断了,恐惧如同杂草在心底肆意生长,让得他声音颤抖:“你们要做什么?”
“胡大人此后必定身处危机,我北镇抚司便代护胡大人的家眷安危。”
陆中声音越发森然,威胁警告意味十足。
胡德运浑身打了个哆嗦。
北镇抚司的人根本不信他的投诚,若昨晚他未被陈砚劝服,他们就会拿出他的家眷威胁。
如今他们要将他的家眷带走,是为了防着他再倒向宁王。
好毒的计策!
胡德运极力按下心头的恐惧与怒火,转头死死盯着陈砚:“陈大人,我冒死将你们送出城,换来的就是你等拿我家眷相要挟?”
陈砚心中不忍,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知道陆中此举可保万无一失,只是祸及妻儿终究让他良心难安。
明知自己乃是妇人之仁,可他前世今生所受的教育都在教他堂堂正正做人。
一时间,陈砚的内心犹如在沸油里煎炸,痛苦不堪。
不待陈砚开口,陆中插话:“我北镇抚司是放人还是拿人,非他人所能左右。胡大人与其在此为难陈大人,不如谨言慎行。只要胡大人能多多立功,本官必保你家眷无恙。若你再为虎作伥……”
“锵!”
利刃出鞘。
陆中冷笑:“胡大人必会见识我北镇抚司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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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胡德运,纵使陈砚也是心头一颤。
薛正离开之前,陈砚并未与陆中有太多接触待薛正离开后,陆中始终是依照他的指示办事,除了那日早上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外,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即便是对黄奇志行刑,陈砚只觉理所当然。
直到此刻,他方才知晓陆中从未在他面前展现出真正的手段。
马车里传来男女老少的呜咽,显然是被陆中吓的。
胡德运又惊又惧,见陆中利刃横立于马车前,他脸色煞白,只得转身对陈砚恳求:“陈三元帮帮忙,让我见见妻儿老小吧?”
陈砚已有些喘不过气,转身对陆中道:“让他们好好道个别吧。”
陆中收刀入鞘,往后退了几步。
胡德运疾步走过去,撩开帘子,露出那一张张惊慌失措,满是泪水的脸。
胡德运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他们嘴里塞着的东西抽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三四岁的女孩哭着喊了声“爹”,便大哭起来。
陈砚不忍再看,走到马车最前方,深吸口气,看着远处湛蓝的天。
陆中缓步到他身侧站定:“本官以为大人会让我等放人。”
“若我让你放人,你会放吗?”
陈砚扭头看向陆中。
陆中毫不犹豫道:“不会。”
果真干脆。
“人心善变,想要万无一失,这些是必要做的。”
陆中目光坚定:“北镇抚司的职责就是干这些脏事,此事大人不知情,更未沾染,往后依旧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不必介怀。”
陈砚重重呼出口浊气,道:“我不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人。”
陆中私自办了此事,就是为了将他从此事中摘出来。
既保护了他的名声,更免了他良心的谴责,这份情他陈砚承下了。
陆中惊愕地看向陈砚:“大人没有看不起我等?”
“我没让你们放人,便也没多磊落,如何会看不起你?”
陈砚苦笑着摇摇头。
若陆中提前与他商量此事,他必定不会答应。
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能回头。
即便陆中愿意听他的让胡德运将人领走,此事也在胡德运心中埋下一根刺,他昨晚与胡德运所说的话,胡德运必不会信,万一胡德运倒向宁王,宁王得知此事后提前部署,只会死更多人。
他内心再煎熬,也不能做蠢事。
陆中所做之事虽卑劣,却是实打实地将胡德运彻底拉上他们这条船,不用如他一般赌人心,还能救更多人。
“善待他们,别让他们受罪。”
陈砚叮嘱道。
陆中笑道:“大人尽管放心,只要胡德运不再叛变,他的亲眷必不会掉一根毫毛。”
两人达成共识,等了一刻钟方才走了回去。
“胡大人,不可再拖延了。”
面对胡德运,陆中再次板起脸。
胡德运与亲眷说了会儿话,得知他们并未受到什么苛待,情绪渐渐平复,又对陆中笑得谄媚:“好好好,我不耽搁了。”
转身又将陈砚拉到一旁,让管家拿了钱袋子过来,笑道:“陈老弟此行去往海寇岛,必要不少银子傍身。为兄出门急,身上只有这些,你都拿着,莫要与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