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默和舒月紧紧相拥,还沉浸在那场用尊严换来的丶惨烈的胜利馀韵中。刑默甚至能感觉到舒月因为脱力而在他怀中微微颤抖。
「我们回家。」刑默的声音沙哑,他牵起舒月的手,准备离开这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圆形平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迈下台阶的那一刻,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主持人,如同鬼魅般悄然无声地滑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位,请留步。」主持人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热情洋溢,此刻听在刑默耳中,却比任何诅咒都要刺耳。
刑默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涌起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他将舒月更紧地护在身後,声音冰冷地质问:「我们都游戏过关了!你还想怎样?」
「是啊,恭喜两位,挑战关挑战成功,游戏过关。」主持人夸张地鼓着掌,那掌声在空旷的广场上显得无比刺耳。他脸上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无比狰狞,「但是……」
「今天的游戏,还没结束喔。」
刑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这话是什麽意思?我们都过关了,然後你告诉我说今天游戏还没结束?」
「是啊。」主持人的笑容不变,那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丶残忍的愉悦,「游戏结束,现在是……」
他刻意拉长了音调,享受着两人脸上那逐渐浮现的恐惧。
「……『惩罚时间!』」
「你他妈的玩我?!」刑默的怒火在瞬间爆发,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那双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你昨天亲口说的!这里的每一个关卡丶每一个选项丶甚至每一个选项後续会触发的结果,全都是在游戏开始前就已经『固定』且『设计』好的!」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的意思是,你们从一开始就设计了『惩罚』过关的玩家吗?!你们这群毫无诚信的杂碎!」
「呜……」舒月则眼神呆滞,她好不容易才撑过来的精神,在「惩罚」这两个字面前,再次濒临崩溃。
「刑先生!刑先生!冷静!冷静!」主持人被他揪得几乎窒息,却依旧保持着那份诡异的镇定,「您误会了!天大的误会啊!」
刑默的理智尚存一线,他松开了手,但依旧用那能杀人的目光锁定着对方。
主持人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领口,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无懈可击:「我当然没有欺骗您。承诺你们夫妻的,绝对算数,游戏过关,你们的愿望将会被实现。」
他摊开双手,语气无辜地说:「『惩罚时间』确实不在今天的流程中……因为,并不是要惩罚『玩家』啊。」
刑默一愣。
「这是对我们『内部人员』的惩罚。」主持人笑得更加灿烂,「惩罚那些没能守住关卡丶让玩家顺利过关的失职人员。」
他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所以,还请两位留步。不用做任何事,只是请两位……移驾到贵宾席,好好地『见证』一下,我们桃花源是如何贯彻纪律的。」
这番话,让刑默背後窜起一股寒意。
就在这时,一股比刚才主持人更加沉重丶更具压迫感的气场笼罩了整个平台。
「弓董。」主持人恭敬地弯下腰。
林霸弓,那个如同山岳般沉稳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再次登上了平台。他依旧穿着那身低调奢华的中式褂衫,手中把玩着那串沉香手串,每一步都走得不疾不徐,却彷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没有看刑默,也没有看主持人,只是走到了平台的正中央,目光扫过台下那些还在兴奋馀韵中的贵宾。
「诸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瞬间压下了所有的骚动。
「感谢各位今晚的莅临。」
「桃花源的游戏,向来讲究公平。今天这对夫妻,凭藉他们的智慧与……」他瞥了一眼刑默,「……与决心,赢得了挑战。我们桃花源,言出必行。」
接着,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那名早已被带上台丶穿着淡黄色丝绸丶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侍女身上。
「但是,」弓董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游戏精彩,不代表可以无视规矩。」
他看向侍女:「妳在第四关的表现,很『出色』。」他刻意加重了「出色」二字,「虽然这位先生最终的走向出乎预料,但也确实因为妳的表现,让贵宾们看得很尽兴。妳该得的奖励,分毫不少。」
侍女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弓董的脸色猛地一沉:「但是!没能守住关卡,就是失职!妳的任务是让他射精,而不是让他赢得挑战!这点,无从辩驳!」
他环视台下:「惩罚,当然不可免!」
弓董的目光扫过那群贵宾:「据我所知,今天在场的贵宾中,尚有六位贵宾『尚未满足』……除了刚刚在场上唯一没有射精的「白发翁」外还有今日都没有机会上台的5位贵宾。」
「妳的惩罚,」弓董对侍女下达了裁决,「就是用妳最专业的身体,服务这六位贵宾。直到他们……『满足的离开』为止。」
那六位被点名的贵宾中,除了仍在场上的「白发翁」露出贪婪笑容外,其馀五人都是一愣,似乎有些犹豫,他们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演戏」的。
弓董彷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声音却冷了下来:「几位贵宾,桃花源里没有纯粹的『观众』。」
他环视那五个神情尴尬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在这里,没有旁观者,只有参与者。你们已经见证了游戏,现在,一起参与这场名为惩罚的『馀兴节目』吧!」
这句话,就是命令。那五个原本还在犹豫的男人已然知道,他们没有「婉拒」的选项,今天「必射」。
台下响起了谄媚的附和声。
刑默心中一片冰冷。他终於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麽惩罚侍女的馀兴节目,这是一场增强「夥伴连结」的仪式。弓董在用这种方式,将所有在场的贵宾都拖下水,让他们的手上也沾上同样的污秽。
一旦他们参与了这场**,他们就再也无法宣称自己是无辜的旁观者,他们都成了这座地狱的共犯。而他刑默,就是这场仪式的「见证人」。
而弓董的致词还没有结束。他转过头,目光如刀,落在了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主持人身上。
「公道地说,挑战关失手,我不觉得全是侍女的责任。」弓董的声音冰冷,「规则的定义不够严谨,让玩家钻到了漏洞,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盯着主持人:「是你,让这位老公抓到了『无趣』这个漏洞,让他反客为主,主导了整场游戏的走向。」
「你,难道不用接受惩罚吗?」
「噗通!」
主持人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那顶华丽的金色面具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愿请弓董责罚!」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很好。」弓董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看在这位老公主导的这场挑战关,确实是我这几年来看过最精彩的一次表演,我就从轻发落吧。」
他顿了顿,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宣布了处置:
「今天你精心准备的『狗狗衣』还没派上用场,你就穿上吧。到散场前,让今天还没尽兴的贵宾们……好好地『遛一遛』。」
主持人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但还是说道:「谢谢弓董责罚!」
这就是桃花源。上一秒你还是玩弄别人的神,下一秒你就可能变成别人脚下的狗。
弓董安排好这一切,侍女和主持人都被工作人员带下去「准备」。
最後,他才缓步走到了刑默和舒月面前。
「两位,辛苦了。」他的语气恢复了几分温和,像个慈祥的长者,「谢谢你们夫妻,为我们这两天的游戏挑战带来了最精采的展出。」
他转向舒月,那张因恐惧而惨白的脸,在他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这位太太,」他说,「若您对接下来的『内部惩罚』毫无兴趣,我们绝不勉强。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桃花源最顶级的客房,您可以去盥洗丶休息,换上乾净的衣服。我们承诺你们的项目,一个都不会少,专机丶医疗团队丶器官来源,都已经在安排。」
他微微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您可以随时离开,我们会派专人,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我现在就想离开!」舒月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话,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个地狱。
「当然。」弓董点了点头。另一名看似精明干练的侍女立刻上前,恭敬地对舒月说:「这位太太,请随我来。」
舒月紧紧抓住刑默的手,眼中满是恐惧:「老公……」
「不必担心。」
刑默还没来得及说话,弓董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他转向刑默,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感兴趣的光芒。
「至於这位先生……」
「我想『邀请』你,再留下来一天。」
舒月刚迈出的脚步瞬间僵住,她猛地转过头,脸上满是恐惧:「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们赢了!你们答应过……」
「别激动,这位太太。」弓董的语气依旧平静,「我说了,你们的愿望会实现。我只是『邀请』刑先生留下。」
他看着刑默,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是以『桃花源贵客』的身分,留下来。」
「我觉得……」弓董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们之间,有很多东西,可以好好地『交流交流』。」
「你这混蛋!」舒月彻底失控了,「你想对我老公做什麽?!我们挑战完成了,为什麽不放我们一起离开!」
「舒月!」刑默低吼一声,制止了她的崩溃。
他松开舒月的手,直视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他知道,从他选择反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权利。
「好。」刑默平静地回答,「既然弓董说是『贵客』的身分,弓董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刑默!你疯了!」舒月不敢置信。
「放心。」弓董对着舒月,露出了一个堪称「慈祥」的微笑,「我向妳保证,明天过後会还妳一个完整无缺的丈夫。」
他转向刑默:「等『惩罚时间』结束,会有人引导你去休息的。现在,我们先一起好好的欣赏这场『馀兴节目』吧。」
弓董说完,便转身,在一群黑衣保镳的簇拥下,缓步离开了平台。
「夫人,请。」侍女再次催促。
「……」舒月看着刑默,眼中满是泪水与不舍。
刑默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她安心离开。
舒月最终只能咬着牙,一步三回头地,被侍女引导着,消失在平台的出口。
弓董最後对在场的贵宾表示:「祝愿大家,今天玩得尽兴。『惩罚时间』正式开始!」
刑默的心,静如止水。眼前的欢腾,已无法对刑默掀起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