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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襄阳那些年 第十一章 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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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粟小栗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10-14 04:51:48 来源:源1

第十一章薪火(第1/2页)

黄州的秋意已浓,风卷着落叶拍打在孟府的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病榻上那道苍老的呼吸。孟之继站在床前,看着被褥下形容枯槁的义父孟珙,心头像压了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发闷。

流沙丘的败讯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不仅刺穿了宋军的防线,更击垮了这位支撑着南宋半壁江山的老将。自那日后,孟珙便一病不起,眼窝深陷,曾经炯炯有神的目光如今只剩一片浑浊,唯有在看到孟之继时,才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之继……”孟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磨砂,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他枯瘦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想要抓住什么。

孟之继连忙俯身上前,紧紧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义父,我在。”

“时局……还看得清吗?”孟珙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孟之继沉吟片刻,沉声道:“蒙古主力远在西征,短期内无力对我大宋发动灭国之战,这休战的间隙,正是我等蓄力的时机。虽说荆襄、两淮多地失陷,但只要人心不散,根基便还在,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孟珙眼中的光亮又清晰了几分。老将缓缓点头,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却牵动了病气,忍不住咳嗽起来。孟之继连忙替他顺气,等他平复些,才听他续道:“你看得透……便好。我已将新的战略奏请陛下,核心便是‘忍’与‘备’。只需两年,待我军养精蓄锐,必有反击之力,襄阳可复,河山可收!”

说到“收复河山”四字,孟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未灭的豪情,只是这股气劲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便又虚弱下去。“陛下……已准了。只是这战略的关键,需得你来担。”

孟之继心中一动,已知义父所指,他挺直了脊梁,目光灼灼:“义父请讲,之继万死不辞。”

“重建忠顺军!”孟珙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仿佛一瞬驱散了所有病容,“忠顺军是孟家的根,是大宋的胆!当年你祖父创立,我接手时不过数千人,却硬是成了蒙古人闻风丧胆的铁军。如今虽遭重创,但火种不能灭!我要你在一年之内,拉起一支不输从前的新忠顺军,一支能扛得起复国大旗的铁军!”

“我信你,之继。”孟珙的手指用力攥了攥他的手,“你的才干,你的决心,比我年轻时更甚。这副担子,只有你能挑起来。”

孟之继望着义父眼中不容置疑的信任,耳畔仿佛响起了忠顺军昔日的战鼓与呐喊——那是在襄阳城头与蒙古人死战的嘶吼,是在淮河岸边追击溃敌的马蹄声,是无数弟兄用血肉铸就的荣光。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义父放心,之继定不辱使命!一年之内,必让忠顺军的旗帜重新飘扬在疆场上,饮马黄河,直捣胡巢!”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孟珙看着他坚毅的背影,浑浊的眼中缓缓淌下两行老泪,那是放下千斤重担的释然,也是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拜别孟珙时,夕阳正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孟之继站在府门前,秋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没有立刻回房,而是望着远方襄阳的方向,思绪翻腾。

重建忠顺军,绝不能走老路。蒙古人的铁骑战法已非昔日可比,单纯的步骑对冲只会重蹈覆辙。前世那些关于战争的记忆碎片此刻在脑海中愈发清晰——火器的轰鸣、阵法的协同、多兵种的配合……或许,他能打造一支前所未有的新军,一支糅合了勇悍与智谋,能适应新时代战争的铁军。

“公子,咱们这就出发?”王大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自小跟随孟之继老发小,此刻也换上了一身劲装,眼中满是整装待发的神色。

孟之继点点头,目光掠过远方,心中忽然涌上一丝牵挂。黄蓉此刻在哪里?自上次分别,已有数月,不知她是否平安。那抹灵动狡黠的身影,此刻竟与忠顺军的旗帜一同在他心头交织。

黄州帅府的烛火燃到了后半夜,将孟之继年轻的脸庞映在墙上,忽明忽暗。案上摊着一幅巨大的舆图,从巴蜀到江淮,从荆襄到滇南,密密麻麻的城池关隘像散落的星辰,在烛光下泛着陈旧的黄。

孟之继的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襄阳”二字,那里的墨迹已被反复摩挲得发亮。三日前,义父孟珙将一枚虎符放在他面前,沉声道:“继儿,忠顺军不能散。这重建的担子,我交给你了。”

忠顺军,这支孟家经营了三代的劲旅,流沙丘惨败后几近覆灭,如今只剩下不到两千老弱残兵,连建制都快散了。重建,谈何容易?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走到窗边。黄州的夜色带着江风的湿冷,吹得窗棂吱呀作响。远处的军营里传来零星的咳嗽声,那是伤兵们在寒夜里难以安睡。

“公子,还没歇着?”门外传来王大用的声音,他是孟珙的亲卫,如今被派来辅佐孟之继,“厨房温着粥,要不要端点来?”

“不必了。”孟之继回头,“王大哥进来吧,正好有事问你。”

王大用推门而入,见他盯着舆图出神,笑道:“公子又在琢磨新军的事?”

“嗯。”孟之继指着舆图,“你说,若要重建忠顺军,该往哪里募兵?又该练成什么样的军队?”

王大用挠了挠头:“按老规矩,自然是往淮西募兵,那里民风彪悍,历来是兵源地。至于操练,步骑为主,弓弩为辅,能列阵冲杀便够了。”

“不够。”孟之继摇头,指尖重重落在舆图上的四川盆地,“蒙古人有铁骑,以后还会有回回炮,更有横扫欧亚的战法。咱们若还照着老法子练兵,迟早还要吃大亏。”

他转身拿起一支狼毫,在纸上飞快地勾勒:“你看四川,多山地峡谷,土著部落善攀岩凿壁,若编练成山地营,蒙古骑兵再凶,到了蜀道也得束手束脚;再看大理,那里的象兵虽不常见,却能震慑敌胆,更有擅用毒箭、藤牌的勇士,若能收编,便是奇兵;北境的流民里,多有曾在蒙古军中服役的汉人,他们熟悉蒙古战法,若能招降,加以训练,便能成为破敌的利刃。”

王大用看得目瞪口呆:“公子,这……这也太杂了吧?步骑、弓弩、山地、象兵,还有降卒,能捏合到一起吗?”

“为何不能?”孟之继眼中闪着光,“蒙古人能将色目人、畏兀儿人、汉人混编,咱们为何不能?关键不在出身,而在章法。”

他铺开一张新纸,开始分门别类地书写:

“前军,步甲营。以淮西健儿为主,配重甲长枪,练结阵之术,正面抗敌,如铜墙铁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一章薪火(第2/2页)

“后军,弩阵营。从四川、荆襄招募善射者,改良弩机,增加射程与穿透力,专克骑兵冲锋。”

“左军,山地营。招纳巴蜀土著与猎户,练攀岩、夜袭、丛林作战,守关隘,袭敌营。”

“右军,轻骑营。选北境善骑者,配快马短刀,学蒙古人的游击战术,袭扰粮道,追击败兵。”

“还有水师。荆襄多水网,得在汉江、长江练一支精锐水师,既能运兵,又能水战,断敌水路。”

王大用越看越心惊,又越看越兴奋:“公子这想法,真是……闻所未闻!若是真能练成,何愁蒙古不破?”

“难就难在‘练成’二字。”孟之继放下笔,语气凝重,“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习性各异,语言不通,光是统一号令就不容易。更别说军械、粮草,哪一样都得花钱。”

他走到舆图前,指尖从黄州一路向西:“四川必须去。那里刚遭兵祸,流民众多,且多有与蒙古有血海深仇者,易招募。同时,四川产铁、产盐,能解决部分军需。”

“去四川?”王大用有些犹豫,“那里离黄州太远,且蒙古人还在附近游荡,不安全。”

“越是危险,越有机会。”孟之继目光坚定,“到时我带人去,你留在黄州,帮我打理后勤,联络各地旧部。”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把军中那几个懂匠活的老兵召集起来,我要改改弓弩的样式。还有,让铁匠试着打造些更轻便的铁甲,步甲营的弟兄负重太多,灵活性不够。”

王大用一一记下,看着孟之继年轻却沉稳的侧脸,忽然明白了孟珙为何要将这副重担交给他。这孩子的脑子里,装着与常人不同的东西,那些看似异想天开的想法,细想之下却处处透着门道。

“公子放心,黄州这边有我。”王大用抱拳道,“只是咱们这次重建之行,万事务必小心。”

“我会的。”孟之继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咱们回来,咱们就让这忠顺军,换个活法。”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舆图上的“黄州”二字。孟之继望着那片光亮,仿佛已看到数月后,一支崭新的军队在演武场上列阵,长枪如林,弩箭上弦,骑兵踏起烟尘,水师扬起风帆。

那将是一支属于他的军队,一支能与蒙古铁骑抗衡的力量,一支能守护这半壁江山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疲惫与疑虑都抛在脑后。前路纵有千难万险,他也必须走下去——为了义父的嘱托,为了那些战死的弟兄,更为了这片土地上,不愿做亡国奴的百姓。

忠顺军的重建,就从这张舆图开始,从这趟开始。孟之继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忠”字,在晨光中闪着微光。

“走。”他收回目光,语气坚定,“先去两淮。”

“两淮?”王大用有些诧异,“公子是想……”

“庐州、楚州。”孟之继道,“那里常年直面蒙古主力,百姓饱受战火,民风最是骁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才是最敢打硬仗的。新忠顺军的班底,我要从两淮挑!”

王大用恍然大悟,连忙应是。两人不再耽搁,牵了快马,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一路晓行夜宿,不日便抵达了庐州。这座淮河岸边的城池,城墙之上还残留着箭矢与炮火的痕迹,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城中百姓大多面黄肌瘦,眼神却透着一股被苦难磨砺出的坚韧。

孟之继亮出孟家的虎符与文书,庐州守将不敢怠慢,立刻将他迎入府中。得知他是来招募新军,守将叹道:“孟公子来得正好,城中百姓被蒙古人害苦了,恨不能生啖其肉,只是缺个领头的。您振臂一呼,必有响应。”

果不其然,当孟之继在城门口竖起“忠顺军”的大旗,宣告要组建军队反击蒙古时,城中的流民、失去父兄的军属、甚至一些散落在民间的旧部,纷纷涌了过来。

“我要参军!蒙古人杀了我爹娘,我要报仇!”一个断了胳膊的青年嘶吼着,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我也去!小孟将军的军队,那是能打胜仗的!跟着孟公子,总能把鞑子赶出去!”

不到三日,报名的人数便突破了一千。孟之继亲自挑选,只取那些体魄尚健、眼神坚毅者,又用虎符调动了一批粮草物资,在城外临时搭建了营寨,将这些人安置下来。

他没有急于操练,只是每日与他们同吃同住,讲忠顺军昔日的战例,讲收复河山的愿景。这些饱受苦难的汉子,心中本就憋着一股劲,此刻被他一激,士气愈发高涨,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信服。

孟之继在庐州停留了半月有余,每日都有人慕名而来,等到他决定动身前往楚州时,营中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八千余人。他简单教了些军纪与队列,便带着这八千汉子,开赴楚州。

楚州地处淮河与大运河交汇处,更是南北要冲,比庐州更为繁华,也更为复杂。这里鱼龙混杂,不仅有流民百姓,还有不少往来的商贩、落魄的江湖人,甚至还有一些从蒙古占领区逃过来的义士。

孟之继故技重施,忠顺军的旗帜一立,加上庐州招募的人马作为样板,楚州的招募工作进展得更为顺利。那些在乱世中挣扎的人们,看到了一丝希望,纷纷投军。不到半月,便又招募了一万两千余人,加上庐州带来的,正好凑够两万之数。

看着营中黑压压的人群,孟之继心中稍定。这两万人,便是新忠顺军的前军底子,他们带着国仇家恨,悍不畏死,正是他需要的“锐士”。

“大用。”孟之继将虎符交给王大用,“你带着这两万人,先回黄州安置,按我留下的法子,先练着队列、军纪和基础拳脚。我还有点私事要办,随后就回。”

王大用知道公子心中牵挂,也不多问,接过虎符,郑重道:“公子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看着王大用带领着两万新军浩浩荡荡地向黄州开去,孟之继站在楚州的城楼上,望着南方,眼神复杂。黄蓉,你到底在哪里?这一次,我办完了事,便一定要找到你。

一阵秋风吹过,带着淮河的水汽,也仿佛带来了远方的讯息。孟之继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下城楼,身影很快消失在楚州的街巷之中。他知道,前路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只要忠顺军的薪火不灭,希望便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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