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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夕阳隐在了乌云的后面。
风已经停了,知了疯狂地嘶鸣,一天的闷热似乎都滞在了空中,即便是骑在马上,很快也会出一身大汗。
朱允?叫来蓝十七,
“你去打听一下,靖宁侯家的小公子叶辽生在哪里?”
听名字就知道,这小子是靖宁侯叶升在镇守辽东的时候生的。
靖宁侯共有四个儿子,其中三个都带在了身边。只有叶辽生这个小儿子是继室所生,娇生惯养,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蓝十七请示道,
“殿下,要把人带别院来吗?”
朱允?摆摆手,
“这里不能轻易带人过来,你先去打听他在哪里。”
蓝九和在一旁提醒,
“去烟花柳巷打听,估计秦淮河的可能最大。
天色晚了,叶辽生应该在外花天酒地,不会老老实实呆在侯府的。
蓝十七领命去了。
朱允通则去了别院的书房。
老吴送来了情报。
是关于朝堂最新动向的。
已经有重臣在串联,最近要呼吁陛下立储。但是他们并没有明确支持谁,而是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老朱。
情报有些模糊,没有交代是哪些重臣有了动作,又是哪些重臣还在观望。
朱允?将情报放在烛火上烧了。
等蓝玉回来就好了,王行那边的消息会将这类情报补充完整。
半个时辰后,蓝十七从外面回来了,
“禀殿下,叶小公子在秦淮河的一个画舫上。”
朱允?放下了毛笔,站起身,
“走,咱们去见他。十七,你去把他请到许家的别院,不要惊动太多人。”
一炷香后,他们到了许家别院。蓝九和敲开了院子,朱允?大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小路荒草丛生,
红薯早已经运走了,看守的人员、花匠都随之撤离。
许家也有不少跟着许家的老九去了琉球,也空了不少宅子,这里就更没有人需要了,宅子就这么空了下来。
现在只有一对老夫妇看着这里,长时间没人居住,已经有些荒凉了。
暮色苍茫,天气阴沉,头顶有不少归巢的乌鸦在鸣叫。
树梢低垂,一动也不动,天气湿热,犹如蒸笼一般。
朱允通没有进书房,绕着湖边慢慢踱步。
蚊虫已经出来,成群结队的在空中飞舞。蓝九和带人在四周点燃松柏,驱赶蚊虫。
松烟袅袅升起,
蓝十七带着一个白净瘦弱的小公子来了。
朱允?没有见过叶升,不过看叶辽生这个小体格,估计像母亲更多一样。
叶辽生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在下叶辽生拜见殿下!”
“嗯,忙什么呢?”
“禀殿下,在下就是和几个朋友吃点酒,听个曲儿。”叶辽生陪着笑,“殿下,画舫新来了几个唱曲的,听话懂事,还有点………………”
朱允通心中郁闷,你爹要被老朱给砍了,你们全家要被抄斩,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思出来听曲。
难道没听到一点风声吗?
锦衣卫死了那么多人,还死了一个镇抚使,这么大的案子朝廷瞒不住的,尤其是王公大臣,估计都该传疯了。
“九和,拉他下去,抽两鞭子!”
蓝九和大步上前,抓小鸡仔一般将叶辽生拖了下去。
叶辽生吓懵了,
“殿......殿下,为何打我?”
两家论起来还是亲戚,朱允是凉国公的外孙,叶升是凉国公的亲家,
叶辽生以为是请来玩耍的,没想到没说几句话就要挨鞭子。
两个护卫将他按在了湖边的石凳子上,有人撩起了他袍子,露出屁股。
“不许留手!”朱允通又喝了一句。
“殿下,饶命啊!殿下!有话好说!”叶辽生大声求饶。
朱允?背着手,看着平静的湖泊,没有理会。
蓝九和抡起鞭子,就猛抽了一下。
“啊......嗷!”
叶辽生梗着脖子一声惨叫。
没等他缓过气来,第二鞭子已经抽完了。
叶辽生瞪着双眼,小脸通红,僵直着身子趴在条石长凳上,直愣愣地一动也不敢动。
半天,他才缓过劲来,鼻涕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
“殿下,你,你,你为什么打我?”
叶辽生疼的嚎啕大哭。
跟着他的来的两个随从也惜了,招我家公子来,就是打屁股的?为什么啊?
可是他们不敢过去劝,更不敢过去问。皇子皇孙个个脾气暴虐,杀人都是常有的,别说抽两鞭子了。
朱允?走过去,蹲下身,安静地看着叶辽生,
直到他哭声稍微小了一些,才缓缓说道:
“你现在回家,去告诉你娘,你们家的那些贪赃枉法的事,从今天开始去收了手尾,弄干净了,别让人挑出毛病。”
???
叶辽生有些疑惑地看着朱允?,已经忘记了哭泣,
“殿下,就这些?”
“是啊,就这些。”朱允通微微颔首。
“那,你,你告诉我就行了,为什么打我?”
“怕你不当一回事。”朱允?淡定地回道。
这种纨绔,好好说话,他不会放在心上。如果不抽两鞭子,保准他听半支曲子就彻底忘掉了。
!!!
还有这么告知的?
叶辽生的双眼恨不得将怒火喷出来,烧死这个可恶的家伙。
朱允?迎着他的目光,郑重地叮嘱,
“记住,你家只要是触犯法的事,都要弥补!要尽快!”
叶辽生被这句话吓住了,泪珠挂在小脸上,
“殿下,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赶紧回家吧。”朱允?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在手下的搀扶下,叶辽生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屁股刀割一般疼。
蓝九和指着大门的方向,
“小公子,请吧?”
叶辽生冲他急赤白脸地大声嚷嚷,
“让你指路了吗?我能不知道从哪出去?有个宅子了不起啊?!”
蓝九和低着头退了两步,没有理会。
最后还是一个随从将叶辽生背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即便是这样,叶辽生也是一路疼的哭爹喊娘。
“我要告诉娘!让娘去找陛下告状!”
“哎?......疼死我了!”
“我说你走慢一点啊!我的屁股!”
“…………………………..?......5.......!”
叶辽生一路哭哭啼啼,一路喊疼,兴高采烈地来了,一瘸一拐地走了。曲子没法听了,屁股伤的太重,两鞭子就已经皮开肉绽了,只能回家养伤。
~
叶辽生终于撑着回到了府上,刚进前厅,他就扯着嗓子大声哭嚎,眼泪犹如滂沱大雨,
“娘,你儿子要被人打死了!”
很快,一个中年美妇从后面慌慌张张地来了,“儿子!谁打你了?”
看着趴在软榻上的儿子,叶夫人十分心疼,
“儿子,谁啊这是?还有没有王法!快让娘看看,伤在哪里了?!”
叶辽生捂着袍子,大声嚷嚷,唾沫四溅,
“打的屁股,你看什么看?!”
叶夫人心疼的眼圈红了,
“谁打的啊?天杀的!敢打我儿!老娘去告御状也要讨个公道!”
叶辽生有人撑腰了,胆子就大了,大声嚎道,
“娘,就是东宫的三殿下,你去找陛下告状!”
叶夫人愣了,“谁?”
“朱允?!”
啪!
叶夫人一巴掌拍在了儿子的屁股上,
“混账东西!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啊……哦......”叶辽生疼的一声长嚎,接着就哭嚎起来,连声喊疼,眼泪鼻涕再次疼的掉了下来。
叶夫人这才想起来,儿子的屁股有伤,有些歉意地揉揉他的脑袋,安慰了几句。
等儿子哭声小了,她才接着询问,
“三殿下为何打你?”
“娘,他,他,就是想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殿下说,要咱家清理自家的不法的事情,手尾要干净,要尽快,就这些吧。”
“殿下竟然这么说?”叶夫人目光如刀,冷冷地看着叶辽生的几个随从,
他们急忙连连点头,为首的上前躬身道,
“禀夫人,殿下是这么说的。”
叶夫人微微蹙起秀眉,目光低垂,在心底反复权衡朱允通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夫君有个义子叫叶启元,曾经是江阴卫的指挥使,不过因为修船费出了问题,被锦衣卫捉来了京城。
人现在还关在诏狱里四个多月了,陛下一直没有明确如何处置。
自此,京城就一直在谣传宁侯府要大祸临头了。
最近流言蜚语更多了,甚至传言锦衣卫在调查宁侯。
她现在出去参加一些宴会,贵妇们都刻意疏离她。
今天殿下又传了这句话,莫非他听道了什么不好的消息?陛下真的要对宁侯府下手了?
想到今天早晨自己去凉国公府,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去。
种种事情串在一起,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如果传言为真,那宁侯府灭门的日子就不远了。
叶辽生还在絮絮叨叨的抱屈,
“娘,你说他是不是太荒唐了?!”
“没人性啊!上来就是两鞭子!”
“我明天还要出去吃.......会文呢,这还怎么去?”
“娘,你要去东宫,找妃娘娘讨个公道。
11
“带话就带话,他为什么打我?殿下了不起啊!”
“他比我爹还狠……………”
叶夫人看着不懂事的好大儿,不由地一阵头大,儿子比殿下还大两岁,可是却像比殿下小十岁的孩子。
“儿子,殿下是为你好,也是为咱们家好。”
叶夫人没好气地怼了儿子一句。
叶辽生怒了,
“娘,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你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
他狐疑地看着母亲,
“娘,你,不会是,和,和他......”
叶夫人气的粉面通红,再也维持不住高贵的形象,“放屁!他还没你大!”
“也是哈!”叶辽生转脸又没心没肺地笑了。
看着二百五一般的儿子,叶夫人心中后悔莫及,对儿子太溺爱了,结果就是这种不通世事的蠢样。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叶夫人大声吩咐,
“把这个孽障抬到一边去,给他上了金创药。”
“把府里的几个管家,后院的管事嬷嬷都叫来。”
片刻功夫,府里的三个管家、后院的三个管事嬷嬷都来了。
叶夫人看着他们,
“从现在开始,府里的规矩要严格起来,出门要夹着尾巴,敢惹是生非的直接送官府!”
“还有,你们自己去查查府里有哪些可能触犯国法的,全部要统计起来一一告诉我。”
“敢隐瞒的,直接绑起来送去官府!”
六个人都齐齐拱手领命。
叶夫人继续道,
“还有你们自己家,也回去查一查,有没有胡作非为,触犯法的,现在就想法子弥补。”
“自己弥补不了的,立刻来找我,我自会帮着转圜。”
“敢隐瞒的,也一样绑去应天府衙!”
“两个时辰后,你们再来前厅,一个一个和我说清楚。”
管家、嬷嬷都拱手领命,小心地告退了。
他们能在侯府管理事务,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刚才夫人的一番话,他们已经明白在面临一场大灾祸,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匆忙去整理夫人要求的问题。
都是一跳绳上的蚂蚱,如果侯府出了事,普通奴仆不过是换个主子,他们可能就要跟着陪葬了。
叶夫人又吩咐道:
“把所有在家的媳妇,公子、小姐都叫来。”
时候不大,几个嫡出的、庶出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在家的媳妇,都齐齐站在前厅。
叶夫人坐在上首,威严地扫视众人。
众人不明所以,都低着头,等她训话。
这个后娘虽然年轻,甚至还没有二儿媳妇年龄大,但是她手腕厉害,孩子们都多少有点怕她。
前厅鸦雀无声,就连混账的叶辽生现在也不敢大声呻吟。母亲要是严厉起来,也会打他,甚至比朱允?打的还狠辣。
叶夫人缓缓道:
“除了必须的人情往来,最近都不许出门,必须出门的,必须先征求我同意!”
“在外面的那些烂事,就像包揽诉讼的,强买强卖的,打人的,放贷的,典当的,收了贿赂的,全部告诉我,咱们想办法去弥补。
“犯了错,还敢隐瞒的,一旦被我发现,就直接乱棍打死!”
“半个时辰后,我在后厅等着,一个一个过来说。”
叶夫人缓缓起身,
“叶辽生,你第一个来。”
几个健妇上前抬起软榻,跟着叶夫人去了后厅。
一众子女都有些战战兢兢,不明白主母今天闹的是哪一出,怎么看都是一幅要大祸临头的样子。
作为侯府的孩子,他们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陛下要收拾叶府。
覆巢之下无完卵,众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对未来忧心忡忡。
~
后厅,叶夫人在上首坐下,待女送上了清茶。
叶夫人屏退左右,冷冷地看着儿子。
知子莫若母,如果家里有不法之事,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的肯定最多。
“辽生,说吧。“
“娘,说,说什么?”叶辽生眼神闪烁,企图用屁股的伤蒙混过关,“娘,我屁股疼的厉害啊!要死了......”
叶夫人不为所动,而是提醒道:
“叶辽生,你如果有所隐瞒,可能会害死你爹,害死你娘,害死咱们全府!”
“靖宁侯府如果没了,你即便苟且偷生,也没了荣华富贵,只能和乞丐,偷儿一起生活了。”
叶辽生害怕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娘,哪,哪有这么可怕?”
叶夫人捧着茶杯看着儿子,一语不发。
和这种蠢货说大道理是没用的,如果继续这样遮遮掩掩,说不好她也要动手了。
在她如刀子一般的目光下,叶辽生感觉被母亲看透了肝肠肚肺,
没多会儿,叶辽生就招架不住了,
“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前几天,我一个朋友跟人打架了,我去应天府帮着说了情。”
“打死了几个人?”叶夫人追问道,
她最清楚,如果儿子说话大而化之,说明他隐瞒了更重要的情节。
“娘,也没……………….....就一个,打死了一个!我说的是实话。”
叶夫人紧跟着追问,
“还有呢?”
叶辽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呃,我,我在外面养了个小娘子,她,这个,她有婚约的。”
“继续说!”叶夫人强忍着没有站起来打人,
这个时候不能打,真的动手孩子就更不敢说了。
叶辽生一旦开了头就止不住了,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了一个遍。
他很清楚,现在趁父亲现在不在家及早坦白了,母亲最多骂一顿,自己已经这样了,母亲不可能下手打的。
如果父亲回来再说,那肯定是不死也要去三层皮的。
听着儿子一桩桩、一件件的“壮举”,叶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儿子简直是无恶不作。
她对儿子简直“刮目相看”了,之前以为儿子就是调皮,现在才知道,这小子做了不少事,房贷、典当、包揽官司,倒卖朝廷的大型营造工事......
单是这些破事,叶府也该被陛下惩治。
真是惹祸的祖宗啊!
叶夫人这才明白朱允为何动手打他。
殿下抽的这两鞭子,至少可以让这个孽障歇息小半个月,省得出去惹事。
半个月后,陛下的态度已经水落石出了。
殿下考虑的太全了!
叶夫人不仅没有抱怨,反而对朱允?充满感激。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儿子安心留在家里。
自己下不了这个狠手,殿下的鞭子抽的太及时了。
东华门。
一辆马车过了桥,准备进宫。朱允?坐在马车里琢磨着黄子澄的建议。
眼看着陛下要拿淮西勋贵开刀了,宁侯叶升首当其冲是第一个,黄子澄建议现在就发动文官,开始上折子弹劾。
不仅要弹劾叶升,还要弹劾蓝玉,甚至几个风头很盛的武勋。
现在弹劾正迎合陛下的心意,不会有什么风险。即便陛下不理会,也是留中不发,不会因此惩罚御史的。
可是朱允?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似乎时机还不成熟,他有些举棋不定。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二哥。”
朱允?撩开帘子,看到朱允通骑着马就在窗外。
朱允?摆出了温和的笑容,
“三弟,回来了。”
“二哥请!”朱允通客气地让在一旁,让马车先走。
“谢谢三弟!”
东华门外,兄友弟恭的画面十分温馨。
放下车帘,朱允?的脸又沉了回去,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靠山要倒了,不知道朱老三会如何应对?
总不能去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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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太荒唐了!
朱允?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的,皇爷爷的威严无人能够挑衅。
马车停在了景阳宫门前,方义带着宫人迎了出来。
他亲自搀扶朱允?下了马车,低声道,
“殿下,方先生来信。”
朱允?精神为之一振,快步朝书房走去,
“晚膳送书房去。”
~
朱允?还没坐稳,就连声催促,
“拿来!”
方义将信号了上来。
朱允?检查了封泥、钤印无误,打开了信。
方孝孺已经知晓陛下要对宁侯动手了,但是他也是仅仅知道锦衣卫在调查叶升,不知道镇抚使尤天纵他们已经被杀,证据被毁,甚至都不知道尤天纵他们去了归德府。
不过,方孝孺在信中明确建议,暂时不要盲目上奏疏弹劾。
而是要等陛下明确的态度,如斩杀了叶升,甚至锦衣卫开始调查蓝玉,才能开始弹劾。
现在跳出来就是揣摩圣意,探测天威,只会让陛下厌烦。
陛下不喜大臣们“揣摩圣意”,多次强调要“以实心行实政”。
朱允?连看了几遍,才缓缓将信放下。
方先生的策略和黄子澄的恰恰相反,黄子澄认为机会来了,要立刻行动。
朱允?暗叹不已,方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
刚才自己还举棋不定的,现在有了主意,
那就是等!
等陛下最终打定了主意,是现在动手,还是暂时搁置,朱允?那时再决定是否发动文官弹劾。
朱允?暗自庆幸,幸好有方先生的指点。要是按照黄子澄的来,就要走点弯路了。
他看向了长安宫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仇恨,
淮西勋贵要完了,朱允通还能像过去那么嚣张吗?!
长安宫。
朱允?安静地吃着晚膳。
他猜测,虽然最致命的证据毁了,但是老朱不会轻易放过叶升,叶升回京的日子很可能就是下狱的时刻。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叶家能不能自救了。
这个时候如果叶家还要胡作非为,甚至无所谓的态度,那是取死之道,良言难劝找死的鬼,那样自己也无能为力。
如果叶家能将一些把柄清理干净,即便陛下想要治罪也缺乏站得住脚的借口,那时蓝玉再发动亲信求情,叶家也许能逃过一劫。
文来福送来了当天的邸报。
朱允?翻了一遍,只有两个消息引起了他的兴趣。
第一个消息,
“帝命开国公往河南练兵。”
常升被派去河南练兵了,还是接替了叶升的位置。
接下来是老朱确定继承人的时间,这个时候将开国公派出去,老朱是几个意思?
朱允?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第二个消息,
“五日后,凉国公抵京。”
淮西勋贵的主心骨要回来了,这次蓝玉能拯救他的亲家吗?算算时间,叶升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到京城。
朱允?转念又摇摇头,老朱之下皆蝼蚁,蓝玉也只能被动地挣扎,生死全在老朱的手里。
夜色迷茫。
天空乌云密布,无边的黑暗浸透了京城。
一丝风都没有,空气是粘稠的,热乎乎地贴在身上,让人焦躁难耐。
直到后半夜才起了微风,凉风习习吹走了闷热,巍峨的皇宫终于陷入酣睡。
四更鼓终于敲响了。
长安宫。
朱允?突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双眼,殿内一片漆黑,勉强分辨出些许模糊的轮廓。
“殿下!”夏嬷嬷站在门外,正在轻轻叩门。
“何事?”
夏嬷嬷轻声回道:
“殿下,宁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