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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堂。
已经是午膳的时间,朱允通面前堆满了美食,他吃的很开心。
心情好,食欲自然也好。
今天朱允?没有来。
文来福派人来送信,太子妃被“停职”了,薛妃接管了东宫。
朱允?很清楚,薛妃只是接管,太子没有明确给她管人,管财的权限。
只怕薛妃现在也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当真。
东宫上下可都是太子妃的人,吕氏现在只需要坐在景阳宫发号施令就行了,出了错反而是薛妃的。
不过,对于吕氏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
这就值得庆贺。
朱允?端起奶碗,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朱植探过头看了一眼,
“通侄儿,你的桌子有点小了。”
周围的同学都笑了。
朱允的长安宫送来的食盒摆满了桌子,还没一个重样的。
自从有了长安宫,他的幸福生活就开始了。
朱允?大方地招呼同学们,
“喜欢哪个就拿去。”
朱植也没客气,
“那碗蜂蜜做的蜜煎就行。”
朱允?拿给了他,朱植美滋滋地回去了。
朱权过来也挑了一样,又还了一样。
几个人正在交换吃食,外面来了一个太监。
朱允?看了一眼,当即吓了一跳,竟然是文来福亲自来的,
必然有大事!
他急忙放下筷子,起身出去。
两人走远了几步,文来福低声道:
“殿下,太子落水,现在御医已经去了。”
朱允?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意遍布全身。
李院判千叮咛万嘱咐,太子不能受凉,这下竟然掉进河里了。
要是在宫外,河面上有厚厚的冰,至多摔伤了,
可是宫里河面没有冰.......
“太子如何了?”
“殿下,老奴不知,咸阳宫封锁了消息。”
“谁在那里?”
“薛妃、太子妃、其他嫔妃、二殿下都去了。陛下来过,刚走了。也是陛下传旨,让殿下过去。一开始东宫就封锁消息,谁也不让出东宫,老奴得知消息就来通知殿下,却被拦住了,直到陛下下旨。”
朱允?冷哼一声,太子妃虽然不管东宫,可东宫依然在她的掌控之下。
不让人出去,表面上是防止消息泄露,
其实,还不是不想让在大本堂上课的自己早回去,以便给朱允?单独表演孝心的时间。
“走,现在去咸阳宫。”朱允通没有回教室,直接回了东宫。
~
天色阴沉的厉害。
在乌云中,太阳只能隐隐看到一个白色的光圈。
朱允?大步流星,走的飞快,文来福只能跑起来才能跟上。
朱允?十分担忧。
历史的惯性这么大的吗?
前几天太子身体很好,还以为历史被改变了。没想到今天就落水了。
到了东宫和大本堂之间的垂花门,
那里站着两个太监,远远地看着朱允?来了,他们转身就跑。
文来福低声道,
“正是这两个奴才守着门,说是娘娘有令,不许老奴出东宫。”
“站住!”朱允?厉声喝道。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只好站住了。文来福认识他们,通殿下只要想追究,他们是跑不掉的。
他们无奈地转过身,远远地跪下施礼。
“谁让你们守这里的。”朱允?走过去询问。
“是,是娘娘。”两人早就吓得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朱允通凶名传遍东宫,对太子妃的人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
“说清楚了,是哪个娘娘?”
“是,是,......”两个太监不敢说了。
朱允?淡然道:
“要么说实话,要么以假冒娘娘懿旨的罪名,乱棍打死!”
两个太监无奈道:
“是太子妃娘娘。
“自己掌嘴二十下。”朱允?抬脚走了,“来福,你盯着他们自己行刑。”
身后传来啪啪的耳光声。
咸阳宫。
朱允?到了殿门口,恰好遇到张节出来,
“殿下,您终于来了!”
“太子如何了?”“
“殿下,御医来开了方子,喝了一剂药已经睡下了。”
张节亲自挑开帘子,朱允?大步走了进去。
太子都喝药睡下了,自己才得到通知。如果不是老朱下旨,估计要等晚上放学了吧?
后殿隐约有人在说话。
朱允?放慢了脚步,听声音是吕氏、薛妃。
有太监在请示:
“薛妃娘娘,马上年底了,奴婢们该发赏钱了,还有银了。”
薛妃柔声问吕氏道,
“姐姐,您看该如何?”
朱允通远远地看到,吕氏摆摆手,轻笑道:
“薛妃,既然太子有令,让你管理,那自然你说了算。”
薛妃无奈,只好对管事太监道:
“那就发吧。”
“请薛妃娘娘明示,各发多少?”管事太监躬身道。
薛妃淡然道:
“那就按照往年的惯例来。”
管事太监眼珠子一转,冷冷地说道:
“禀薛妃娘娘,现在东宫的库里也没有钱了。按不按照惯例,都没钱发。”
薛妃吃了一惊,
“钱去了哪里?“
管事太监躬身道:
“禀薛妃娘娘,东宫的每一笔花销都有账目的。”
就这么被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薛妃也无奈了。
既要发钱,又没有钱发,这可怎么办?
薛妃陷入了沉吟。
管事太监却催促道:
“薛妃娘娘,奴婢都等着赏钱和月银过年呢,还请明示。
朱允?皱起了眉,这个管事太监是来出难题的。
他远远地看过去,太子妃吕氏、薛妃分别坐在左右的上首,
其他妃子坐在下首。
一个太监站着,正在请示。
朱允?认得他,是东宫的太监总管宋义,类似皇宫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角色。
朱允通不由地摇摇头,太子办的事太不地道,给了薛妃的权力只是个好听的名头,却没提财权,也没提人事权,
在遍布吕氏党羽的东宫,薛妃的话要是好用就见鬼了。
也许,薛妃只是太子、吕氏两人游戏的一环。
甚至大家都是。
薛妃看向太子妃,陪着笑问道:
“姐姐,去年是怎么发的?”
吕氏摆摆手,叹了口气,
“妹妹啊,那些陈年往事,咱哪里还记得呀,都是奴才们在忙。”
薛妃:
“......“
奴才们今天怎么不忙了,都来找我了?
薛妃看了看寝殿,对宋义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太子醒来,咱去请示他,再定章程吧。”
宋义躬身道,
“薛妃娘娘说的是。奴婢告退。”
薛妃暗自松了一口气,先拖一拖再说吧。
自己今天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谕令来的十分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是看着宋义的狗腿样子,有准备又能怎么样。
宋义后退几步,突然一声长叹。
吕氏故意问道,
“你这奴才,什么气?”
宋义躬身道:
“禀娘娘,奴婢就是心疼太子,太子都病了,还要被奴婢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都是奴婢无能啊!”
说着,他退了出去。
薛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狗奴才直接上来打脸啊。
吕氏笑吟吟地看着薛妃,
“妹妹,宋义也是个忠义的奴才,知道心疼太子的,是不是呀?”
薛妃尴尬地笑笑,袖子里双拳紧握。
咱就不知道心疼太子了吧?
咱不如一个太监?
其他妃子都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地面的金砖。
宋义刚出了后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突然注意到,一旁站着一个人,正平静地看着他。
宋义看了一眼,当即吓的魂飞魄散,当即跪倒,
“奴婢给三殿下请安!”
宋义暗暗叫苦,这个杀神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话不会听见了吧?
他的心吊了起来。
紧张的出了一身细汗。
朱允?没有让他起来,而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殿。
后殿的众人都知道他来了,屋内一片寂静。
吕氏挪了挪屁股,脸色有些不好看,都是因为这个孽障,自己现在这么狼狈。
朱允?再次打宋义,
薛妃上任第一天,就来找茬,果然是太子妃的好狗。
宋义紧张的满头大汗,低着头不敢乱说话。
朱允?缓缓问道,
“你来做什么?“
宋义急忙回道:
“奴婢来请示薛妃娘娘,月底了奴婢们的赏银、月银的事情。”
恰好张节进来了,站在一旁看着。
朱允?招手叫来了他,
“太子生病了,宋义这狗才不担心太子的病情,竟然这个时候来索要月银、赏钱。这是对太子的大不敬。刚才这狗才还妃娘娘不敬。按照规矩该如何惩罚?”
张节躬身道:
“禀三殿下,可杖责二十。”
“好,拉出去行刑!”朱允?命令道。
张节当即招手,示意太监将宋义拖出去。
“殿下,饶......”宋义大声求饶,
这二十棍要是打实了,大半条命就没了。
可是他的喊声刚冒出来,就被堵住了嘴。
张节气的胖脸更白了,低声骂道:
“该死的东西,在这里乱叫什么?要是惊扰了殿下,直接乱棍打死!”
“给咱拉远点行刑,狠狠地打!”
后殿的人都听的十分清晰。
吕氏气的脸色铁青,坐着纹丝不动。
朱允?捏住了宋义的错,占据了不敬太子的大义,吕氏也无可奈何,
怪只怪宋义太心急,来的时候不对。
薛妃心里暗爽。
?儿来的太是时候了。
其他妃子依然认真研究金装,不看,不听,不笑,面无表情。
朱允?大步进去,躬身施礼,
“孩儿给母妃、薛妃娘娘、各位娘娘请安!”
吕氏冷哼一声,
“安!”
薛妃点点头,
“?儿免礼!”
其他妃子全都起身还礼。
薛妃柔声道:
“?儿,快去寝殿吧,脚步轻一些,太子睡下了。”
“是,娘娘。”朱允?站起身,朝寝殿走去。
寝殿外,四名御医神情严肃,正在低声交流太子的病情。
看到朱允?来了,他们纷纷起身施礼,
朱允?摆摆手,小声问道:
“太子病情如何?”
为首的陈御医躬身道:
“禀殿下,太子热身掉进冷水,遭遇了极重的寒气,刚刚发了大热。”
“热退了吗?”朱允?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记得李院判说过,太子的旧疾背最怕高热,一旦高热极容易复发。
现在,
太子高热!
陈御医苦笑道:
“殿下,太子的热刚起,下官几个人正在想办法。”
“烈酒擦拭呢?”
“殿下,这个法子只能偶尔用一下,用多了反而对病人身体有害。
“温水浸泡呢?“
“殿下,太子是落水受的寒气,下官们建议暂不用温水浸泡去热。”
看御医们回答的很有条理,自己知道的那点可怜的去热知识一点也用不上,朱允?只好作罢。
“各位,咱先进去看看父王。”
朱允?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
朱允?已经坐在了床前,双眼哭的通红。
看到了朱允?,朱允?不由地皱眉道:
“三弟,你怎么才来?”
“二哥,因为母妃封锁了所有东宫出口,我没收到消息。”
朱允?恨不得一巴掌抽飞朱允?。
太子还躺着床上呢,就不能让我看一眼,你再发难吗?
朱允?狠狠地瞪了朱允?一眼,
目光中的杀意犹如实质,朱允?吓得一激灵,不敢与之对视。
朱允?深吸一口气,平息心情,转头看向太子。
只见太子脸色通红,呼吸急促,
双目紧闭,似乎昏睡过去了。
两名宫女分站左右,在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的额头,手臂。
朱允通坐了一会儿,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看着,心里焦躁的难受,身上燥热难耐。
看着朱允?,也是出了不少汗,也是强忍着难受坐在那里扮演孝子。
朱允?干脆站起身,出了寝殿。
外面的御医似乎商量了一个结果,开了方子。
陈御医拿出方子,询问道:
“殿下,您要过目吗?”
朱允通接过来看了一眼,
学了这么久的古书,但是看起来依然有些吃力。
明知道看不太懂,但是依然要接过来走个过程。
不然又该被人挑剔,不关心太子的病情。
扫了一眼各色用药,他又想想李院判开的方子,
总感觉现在的方子太过四平八稳了。
朱允通将方子还给陈御医,
“送给陛下过目吧。”
陈御医双手接过,转手交给张节,
“送给陛下。”
~
朱允?重新进寝殿。
这次他发现了问题,
自己进了咸阳宫就脱去了貂裘,还有厚重的棉服,但是依然感觉热。
现在更是汗流?背。
甚至呼吸有些急促,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有些乏力。
开始以为这里的地龙烧的猛,现在他发现了问题,
寝殿竟然摆了六个火盆,
寝殿门口还有两个。
真是关心则乱,自己刚来就注意到了,竟然没朝心里去。
他不由地新生警惕,习武之人,应该时刻冷静才行。
宫里的火盆,烧的自然不是煤炭,也不是普通的木炭,而是最昂贵的红螺炭。
这种木炭,烟灰是银白色的,还有淡淡的香气。
香气的种类还不少,这里的就有安神香的味儿。
朱允?明白了,不是自己穿多了,而是这些火盆的问题。
自己一个健壮的正常人都受不住,何况太子一个病人。
这么多火盆,得烧出多少一氧化碳?
寝殿本就相对封闭,这么多火盆,氧气去的更快。
朱允通看看周围的御医,太监,他们也都两腮通红,额头满是细汗。
朱允?更是昏昏沉沉,几乎要睡着了,这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的征兆。
朱允?招来张节,
“把所有的火盆都撤了。”
张节有些为难,低声道,
“殿下,是太子妃送来的。还是先请示太子妃娘娘吧?”
“撤了!本王的命令,本王负责!”朱允?沉声道。
如果去请示吕氏,吕氏是不会同意的。
扯皮下去,时间就太久了。
陈御医上前躬身问道:
“殿下,总要给个理由。毕竟太子在病中需要保暖。”
朱允?看了看几个御医,冷哼一声,
“各位都是御医,自然知道,炭气有毒。”
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称是。
陈御医躬身道:
“炭气有毒,自牧先生在《洗冤录集》里就提及过。殿下所言甚是。可是,太子现在不能着凉......”
朱允?摆摆手,
“地龙足够了。如果觉得还不够,可以嘱咐太监将地龙烧的更热,但是火盆要撤。”
几个御医都不说话了。
张节小声道:
“殿下,老奴这就命人撤了火盆,您去和太子妃娘娘说一声吧。”
朱允?点点头,
“赶紧撤!你看看大家,都感觉胸闷、烦躁、疲倦?是不是?这是炭气中毒了!”
张节吓了一跳,急忙命令太监、宫女将火盆都搬走。
朱允?则去了后殿,走到太子妃面前,躬身道,
“母妃,寝殿的火盆,孩儿命令撤了。’
吕氏冷冷地问道,
“为何擅作主张?”
“母妃,炭气有毒,不利于父王的休养。”
“胡说!太子已经受了风寒,如果再受凉怎么办?本宫不同意!”吕氏声音很小,却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