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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宫。
朱允?回到宫殿,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偏殿忙活。
按照图纸,要先做几块板。
拿起墨斗,发现一个人不太方便,又叫了一个小太监打下手。
弹出加工的线,他拿起了锯子,沿着线锯了起来。
终于锯下一块板,他却发现木工活远不如把刀子爽快。
一个时辰后。
朱允?满头大汗,无奈地看着地上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
不仅和自己设想的模样相差太远,和图纸比也不太像。
图纸画的没问题。
问题出在加工上。
脑子:对,就这么整。
双手:滚犊子!我不会!
朱允通不得不面对现实,木工活自己做不来。
他也相信,下一个会更好,下下一个会更更好,
但是他没这个耐心去磨练手艺了,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耍耍长刀。
“文来福!”
“老奴在!”
“去内官衙门,叫一个木匠来。”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最后一抹晚霞被夜色吞并。
天终于黑了下来。
咸阳宫。
吕氏在窗前翘首一般。
下午沐浴更衣,里外都穿了最鲜艳的衣服,还让郑嬷嬷精心做了头型。
中间也有东宫的其他妃子过来,远远看到太子妃的人,都灰溜溜地走了。
终于,
她看到了车辇。
太子终于回来了。
吕氏急忙走向殿门,
郑嬷嬷亲手挑开帘子,冷风吹了进来,吕氏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出去。
车停下了,太子走了下来。
吕氏娇滴滴地迎了上去。
朱标笑道:
“这么冷的天,就在大殿等着吧。”
两人牵手进了大殿,朱标环视一周,惊讶道:
“就你自己?怎么其他人都没来?”
妃子、孩子,都不在这里。
吕氏笑道,
“天这么冷,估计都睡下了吧。”
朱标问道,
“?儿怎么样了?”
吕氏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太子终于想到他的好大儿了。
看她神情激动,朱标心里咯噔一下,
“?儿病情不稳?”
吕氏展颜一笑,“殿下,他好着呢,明天都能去上学了。”
太子松了一口气,
“不用督促那么紧,孩子病刚好,修养几天没关系的。
吕氏笑道,
“孩子不乐意呀!他说了,再不好好学习,就被三弟给比下去了。”
朱标哈哈大笑,
“小家伙,都挺争强好胜呢。”
“殿下,传膳吧?”吕氏问道。
“传吧,咱早就饿了。你也没吃吧?那正好就一起。”
~
吕氏陪着朱标坐下,在他的身边,
“哥儿,今天陛下叫儿去做什么?不是骂他的吧?”
吕氏故作担忧状。
朱标摆摆手,解释道:
“这孩子上了奏疏,说了一些关于煤矿的提议。陛下叫他去问问,顺便让他参加了小朝会。
吕氏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上了奏疏。
竟然还能参加朝会,吕氏有些眼红了。
那女儿也可以啊!
改天也让黄先生写一篇奏疏,再帮女儿呈上去,
也让陛下对?儿青眼有加,让儿去参加大朝会。
饭菜上来了。
朱标吃的很香甜。
吕氏又小心地问道:
“哥儿,陛下是有意让?儿观政吗?”
朱标摇摇头,
“你别瞎操心,陛下就是顺便让他参加一次。”
吕氏这才放心了。
如果单独让朱允通去观政,那儿就不用争了。
朱标吃了一口菜,又笑道,
“你还别说啊,?儿这孩子还是有点见地的。”
他将朱允?批吏部的话叙述了一遍。
最后,他还赞叹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北巡几个月,?儿进步很大。你是没看到啊,吏部尚书都被他说的冷汗涔涔。”
吕氏心中很不屑,
那些话头头是道,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肯定是国公府请的酸秀才教导的。
吕氏似乎不经意地说道,
“?儿提起煤矿,是为了那个蜂窝煤作坊吧。
朱标随口道,
“小孩子,瞎折腾,随他去吧。”
“哦,对了,陛下许他以后独立上奏疏,不需要麻烦他二舅父了。”
吕氏大吃一惊,
“为何?”
对于皇子皇孙,单独上奏折,意味着他成年了。
可是朱允才十三岁,连亲事还都没说呢。
就是已经封王的朱权、朱植、朱松,都是靠母亲来递请安,问安的奏疏。
朱允通还只是个郡王。
赐牙牌,
赐宫殿,
现在,陛下又破例了!
又没有?儿的份!
这事传扬出去,让大臣怎么想?让勋贵怎么想?
吕氏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朱标感觉到了她的担忧,安慰道,
“?儿是拿蜂窝煤的方子换的。”
“哦,那个方子很难吗?”吕氏随口问道,心里还是很难受。
“没什么,就是煤粉里加土。”
吕氏又惊又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沙冠英的费用下不来,那煤炭和泥土比拼,哪比得过啊。
“哥儿,加土,那百姓要是知道了,不骂吗?”
吕氏暂时放下朱允?,继续打探方子的细节。
朱标忍不住笑了,
“能加多少?加多了,煤炭烧不好,加少了,煤烧的太快,是有一定量限制的。
吕氏大眼睛冲他眨巴几下,故作天真地问道,
“加多少合适?”
“两三成。”朱标全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
吕氏眉开眼笑,暂时放弃了对朱允?的嫉妒。
就在这一刻,
景阳宫的巡视太监发现秋桃已经冻僵了,不知何时没的气息。
太子妃去了咸阳宫,郑嬷嬷也跟着去了,
能作主的都不在,他们不敢擅自处置。
只能用一块白布暂时遮掩。
夜风呼啸。
繁星满天。
长安宫。
朱允?正在用晚膳,却隐隐听到夜风中有人在哭。
“嬷嬷,你去问问,是受了委屈吗?”
夏嬷嬷躬身领命,快步出去了。
时候不大,她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秋桃死了!
长安宫有个宫女和她关系很好,在后院哭泣。
朱允?怔住了,
“她是怎么死的?”
夏嬷嬷大概转述了一遍原委。
“嬷嬷,秋桃今年十八岁了吧?”
“殿下,秋桃今年十九岁了。她十三岁进的宫,当时还是老奴带的她。”夏嬷嬷的眼圈红了。
朱允?不禁叹了口气。
秋桃过去忠心给吕氏打探情报,现在却只是和她的好大儿说几句话,就没了性命。
她还这么年轻,
可惜了!
秋桃是吕氏的探子,但是伺候他的时候很细心,很乖巧。
人似乎无法划分是绝对的好,还是绝对的坏。
朱允通微微颔首,
“嬷嬷,你去后院摆一个祭桌,和她关系熟识的,都可以去上一柱香。钱从公账上出。”
最后尽一下主仆的缘分,送一下那个温柔漂亮的女孩。
夏嬷嬷躬身告退。
“嬷嬷,替本王上一柱香。”
希望她在下辈子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吧。
-
吕氏伺候朱标用了晚膳,早早地回了景阳宫,
虽然她恋恋不舍,
但是朱标表示,今晚要写奏疏。
刚到景阳宫门前,吕氏就看到了一堆白色,
“谁堆的雪人?“
吕氏口气十分不善。
是宫人太闲了,还是女儿没好好学习?
一个老太监战战兢兢地回道,
“娘娘,那不是雪人,是,是秋桃姑娘没了,临时遮盖一下。”
“钱氏,你去处理了。”吕氏向大殿走去,再也没多看一眼。
吕氏进了大殿,立刻吩咐,
“郑氏,传膳吧。”
伺候太子用膳,自己压根就没吃几口,早饿坏了。
吕氏脱去貂裘,靠在椅子上,舒缓四肢。
伺候人也是很累的。
晚膳上来了,摆满了桌子。
吕氏摆摆手,
“郑氏,就这些吧,这么晚了,简单吃一些。”
吕氏吃了一口,其中一碗牛蹄筋炖的很烂,她很满意。
“?儿用膳了吗?”
“禀娘娘,殿下正在书房用膳。”有宫人上前回道。
“这个蹄筋很软烂,去给女儿送去。”
宫外。
几个太监合力将秋桃的尸首搬上车,
她已经冻的僵硬,维持着低头下跪的姿势。
车子远去了。
钱嬷嬷看着车子远去,秋桃的终点就是南郊的石子岗。
车子看不见了,钱嬷嬷擦擦眼泪,转身进了宫。
景阳宫里温暖如春,气氛也十分融洽。
一个厚重的宫门,隔绝了不同的悲欢。
吕氏吃了半饱,叫来了钱嬷嬷,
“明天你再出宫一次,告诉沙冠英,蜂窝煤还得做,要好好做。”
钱嬷嬷有些不明所以,
“娘娘,下午奴婢去通知沙指挥,先不做了。”
今天说不做,明天说做,她有些担心沙冠英会闹情绪。
吕氏捏着筷子,晃了晃,眉飞色舞道:
“现在本宫知道方子了。”
“娘娘,真哒?”钱嬷嬷惊喜道。
吕氏咯咯笑了,
“太子将配方都告诉了本宫。等会本宫写下来,明天你去送给沙冠英。”
“告诉他,要舍得投钱,多招人,狠狠地招人,一定将三青鸟比下去!”
“还有,一定要挂在看似不相干的人名下。”
“要低调,不要搞的满天下都知道是他的作坊。”
钱嬷嬷躬身领旨。
吕氏想到了朱允?,脸色又有些不高兴。
竟然可以单独上奏折了!
这个贼断!
为何那么讨陛下的欢喜呢?
“钱氏,你最近去长安宫了吗?”
钱嬷嬷急忙回道,
“娘娘,奴婢常去,还结识了几个宫人。今天傍晚回宫,奴婢也特地走了那边。”
吕氏很满意,
“很好,就是要常去,多笼络几个。”
长安宫没有自己人,现在只能靠钱嬷嬷用“奶娘”的身份去蹭了。
“他在忙什么?”吕氏喝了口汤,又问道。
“娘娘,奴婢去的时候,三殿下正在偏殿做木工活。”
“哦?做什么?”
“三殿下不说,也不许奴婢进去。”
“你慢慢打听,一定要打听清楚,他做的是什么。”
“禀娘娘,奴婢还了解到,他是从内官局那里要的木材、工具。要通知内官局,暂停供应吗?”
吕氏急忙摆手,
“你去叮嘱内官局,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不许拒绝,不许拖延,也不许以次充好。
喜欢上木工也挺好的。
皇子皇孙沉溺于奇技淫巧,陛下是很厌恶的,太子、大臣都不会看上的。
「那就助他一臂之力,好好忙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