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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假皇孙 258 赞美哪个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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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间无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4-11 11:59:42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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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凉风习习。

董丽妃哭干了眼泪,无力地靠着柱子,在死寂中呆坐,没有一丝困意。

昨晚陛下说的话,随便一句传扬出去,都会引起朝野震荡。

可是自己偏偏听到了。

她悲凉地看着西侧,宫灯掩映下,隐约可见一株不到一尺高的瘦小梅树。

小时候,娘喜欢梅花,种了满院子,从不修剪。

每当梅花开了,娘就会抱着她,冒着严寒欣赏梅花,教她背诵关于梅花的诗词。

后来娘病死了,

爹续的弦喜欢海棠,爹就将梅树全砍了,改种了满院子海棠。

再后来,自己进宫了。

宫里可以种一些长不高的花花草草,但是不许随意种树,她在盆里养了一株梅树,

花盆只有三尺高,梅树十分瘦小,总算是一个念想。

终于,宫外隐约传来沉闷的鼓声。

她侧耳凝听,五更天了。

值夜的宫女从里面出来,轻声道,

“娘娘,陛下醒了。”

“哦,就来了。”董丽妃缓缓起身,擦擦眼泪,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屋子。

朱元璋已经在宫女的扶下起身了,

“很久没这么踏实了。你没睡呢?”

董丽妃笑了笑,

“陛下,臣妾不困。”

朱元璋伸了一个懒腰,

“神清气爽啊!被小犊子气的半死,终于缓过来了。

朱元璋级拉着鞋,缓缓朝外走去,

丽妃低头跟在后面。

走出栖凤阁的门,朱元璋再次说道,

“和你啦呱,咱心里好受多了。”

黄丽妃垂首道,

“那是臣妾的荣幸。”

“咱走喽,你也歇息吧。”朱元璋朝外走去。

“臣妾恭送陛下!”黄丽妃带着栖凤阁的官人跪送陛下。

在外面候着的乾清宫的宫人,侍卫都围找了上来,老朱上了肩?被抬走了。

眼睛的余光看到肩舆消失在夜色中,董丽妃又等了片刻,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才缓缓起身。

看着身后的宫人,她沉默半晌,才淡然道,

“都辛苦了,全都去睡吧,今晚不用值夜。

说着,她径直进了屋子。

沿途吹熄了蜡烛,身后留下一片黑暗。

最后她只留下梳妆台两侧的蜡烛,在梳妆台前缓缓坐下,

将常用的眉笔、粉饼、胭脂......全都一一摆了出来,她开始细心地化妆。

天色微明,她终于画完了精致的妆容,

看着铜镜,她想起了母亲教的一句话,“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她自己忍不住笑了,

“臭美呀!”

之后又起身去衣柜前,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裙子换上了,纯白的丝绸,只在裙摆绣了浅蓝色的云纹。

晨曦从窗外照了进来,黄丽妃打开了窗户,屋里更加亮堂了。

她在半个人的铜镜前转了转身,裙角飞扬,镜子里有一个年轻的绝世美人。

黄丽妃笑颜如花,独自欣赏自己的美丽。

自始至终,昨夜宫人都没有一个人出现,他们全都不见了。

董丽妃没有惊讶,也没有去询问,她知道他们的去处。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幼小的宫女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栖凤阁太安静了,她渐渐放缓了脚步,最后蹑手蹑脚地站在门前,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先探进小脑袋,轻声叫道,

“有人在嘛?”

“娘……………娘......?“

董丽妃从房间探出脑袋,

“云萝,这里!“

云萝欢呼着,撒丫子跑了过去,早已经忘记了嬷嬷教导的,要不急不缓,走碎步。

看到一身盛装的董丽妃,她惊讶的小嘴都合不找了,

“娘娘!您好美呀!像仙子!”

她凑了过去,过去早已经扑进了董丽妃的怀里,可是今天她畏手畏脚,唯恐将娘娘的衣服弄起褶皱。

董丽妃一把搂住了她,捏捏她的脸蛋,

“病好了吗?”

云萝顺势?歪在她的怀里,

“早就好了,昨天晚饭后就想来,是干娘不放,让奴婢再养一个晚上。”

她又不满地嘟囔道,

“娘娘,昨晚是不是就奴婢一个人不在?”

“是!”董丽妃点点她的鼻尖,“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偶尔能偷个懒是多幸福。”

说着,她拉着云萝来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陈旧的首饰盒,

“来,戴上这两个手镯,这个簪子我给你别上。还有两个脚环,都送你了。”

都是很普通的银首饰,已经有了一些锈蚀。

她亲自给云萝戴上了镯子,最后给插上了簪子,套上脚环。

黄丽妃仔细端详她,不由地笑了,

“我要是有了女儿,肯定也和你一样可爱的。”

云萝羞红了脸,

“娘娘有了小公主,肯定比奴婢好看千倍万倍的。

黄丽妃笑着不说话。

云萝觉得娘娘有些怪怪的,

“娘娘,您要自称“本宫”。”

董丽妃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

“我告诉你呀,这些都是包的一层银皮,里面?的是金子。

云萝吃了一惊,伸手就要去掉镯子,

“娘娘,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董丽妃按住了她的手,

“这是当年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让我保命用的。我用不上了,送你了。”

云萝疑惑道,

“娘娘,您不留作念想吗?您的手好凉哇!是不是穿的少了?”

?丽妃温柔地揉揉她的脑袋,

“现在我传给你了,你出宫了就把这些金子变卖一些,去做个小买卖养活自己。”

“要是想成家了,就仔细挑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云萝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娘娘,可以放奴婢出宫了?”

她早就厌恶了这里的高墙,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黄丽妃点点头,“估计快了吧。每年春天会打发一批的。”

“娘娘,那都是年龄大的。“云萝有些失望地说道。

“凡事都有特例。”董丽妃意味深长地回道。

云萝听不懂,好奇地问道,

“娘娘,翠喜她们都比奴婢大呢,她们不出宫吗?”

“她们在等我呢。”董丽妃有些落寞地回道。

“娘娘,您,怎么说话有些怪怪的。”云萝终于有些害怕了。

董丽妃透过窗户,远处有一群太监正不急不忙地走来,

她一把拦住云萝,

“傻孩子,来,抱一抱!”

她用力抱紧了云萝,

云萝贪婪地呼吸她身上的清香,那么温馨,那么好闻。

片刻后丽妃将云萝一把推开,低声道,

“快,从后门走,小心被人看见!”

“别人如果问起,就说今天早晨头疼,睡了懒觉,绝对不要说来了这里。”

云萝虽然小,但是在深宫也知道了一些不可言说的黑暗,她的眼泪蓄满了大眼睛,

“ARAR!“

她已经意识到,栖凤阁面临了灭顶之灾。翠喜她们不是没来,而是再也来不了了。

董丽妃不忍再隐瞒,附耳低声道,

“别哭,翠喜她们......还有我,都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不能再问了。”

她牵着云萝的手,快步带到后门,

“这条路人少,小心躲着点,别让人看见你。”

“娘娘!”云萝低声哭泣,扯着她的衣袖,“一起走?”

董丽妃蹲下身子,帮她擦了擦眼泪,

“傻孩子!我还有族人的!再说了,这深宫高墙,四处都是关卡,我也出不去。”

云萝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哽咽着却又不敢大声哭。

“快走!他们来了!”

董丽妃硬着心肠将她的手掰开,转过她的身子,轻轻推了一把,“不许回头!去找你干娘!”

云萝抹着眼泪跑走了。

黄丽妃穿过栖凤阁,径直走到廊下,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晨光洒落在她的身上,白色长裙跳动着光点,映衬她如贬谪凡间的仙子。

太监们已经到了门前,为首一个白面矮胖的太监,是司礼监的奉御王兰德。

王兰德上前施礼,脸上挂着笑,

“奴婢拜见丽妃娘娘。”

黄丽妃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来的是一个奉御,司礼监仅次于监司周云奇的大太监。

这,也算是恩典吧?

“王奉御,免礼。”

王兰德笑吟吟地说道,

“娘娘,陛下?了御酒,喝了吧?”

“好!”?丽妃微微颔首,伸手去拿酒杯。

王兰德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像是看着一个垂死的猎物。

“娘娘,您还没谢恩呢!”

黄丽妃没有丝毫犹豫,对着乾清宫的方向盈盈下拜,

“臣妾谢主隆恩!“

她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后院,那里十分安静,一只喜鹊刚落了下来,正在叽叽喳喳地叫。

云萝应该跑出栖凤阁了吧?

王兰德这才吩咐手下斟酒。

董丽妃双手接过酒杯,没有丝毫犹豫,扬头一饮而尽。

王兰德伸手去接酒杯,董丽妃却随手抛在地上,

随着一声脆响,白瓷酒杯摔成了几瓣一瓣还溅在了王兰德的袍子上。

王兰德又惊又怒,指着丽妃,

“你,你,你大胆!”

董丽妃看也没看他一眼,而是转身走到梅树前缓缓坐下,斜靠着柱子,双手轻柔地擦拭叶子上的露珠。

突然,她的身子软了,双手无力地落在花盆上,身子慢慢前滑,最后趴在了花盆上。

王兰德又站着等了一会儿,

丽妃没有再动一下,只有晨风撩动她的青丝。

王兰德走上前,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冷冷地说道:

“丽妃娘娘了!”

~

乾清宫外。

朱允?兄弟三人依然没能进去,只能在宫外请安之后走了。

朱允?直接出宫了。

他的身边只有周一沙,

周二沙杀了人,现在还在修养,有点病恹恹的,

今天休,兵马司衙门除了当值的将领,其他都休息了。

朱允?带了一个百人队,开始去街上巡逻。

对外宣称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其实他是担心使坏,故意制造乱子。

春暖花开,天气渐暖,朱允通纵马缓行,欣赏着京城的繁华。

路过一个街口,班经赋突然从一旁的人群走了出来,直奔朱允通巡逻的队伍。

士兵上前拦住了他。

看到班经赋穿着孝服,朱允通心中叹息不已,这也是个断肠人。

朱允?吩咐他过来。

班经赋上前跪下施礼,

“草民给殿下请安,”

“你节哀!”朱允?跳下马,扶起班经赋,

班经赋的嗓子哑的厉害,几乎不能说话。

朱允?对他充满了同情。

“草民感激殿下为草民报了大仇,草民愿意给殿下做牛做马。”

“离开京城行吗?“

“草民可以!”

“那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拙荆仙去,草民就没有家人了。”

这种离经叛道的话,老儒听了会大声呵斥,而朱允?却听的很对味。

班经赋夫妻遭难,他们双方的父母,兄弟姐妹第一时间划清了界限,

没有安慰和帮助,只有嘲讽、辱骂;

甚至为了撇清关系还落井下石,给屠家通风报信,就是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现在兵马司将案子移交给了刑部,刑部已经根据审问的笔录在抓人,不出意外,班经赋的哥哥要进去了。

“你先去安葬你的妻子,然后来找本王。”

“殿下,拙荆的遗愿是将骨灰撒入长江,今天清晨草民已经送她走了。现在草民孑然一身,没有任何身外之物,随时可以出发。”

“一沙,你送他去码头,见郑锡蕃。”

朱允?清楚,等自己走了,蒋不会放过班经赋的,不如早点送出去。

班经赋拱手感谢,

朱允解释道:

“你先去松江府等候。本王很快就去了。”

班经赋刚要出发,周二沙来了,眼睛布满血丝,

朱允?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当时就想让他杀一个两个,没想到他的动作太快,一口气全杀了。

结果这后劲太大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周一沙叫道,

“来的正好,中午带你去吃鸭血粉丝汤,烤点羊排。

呕!

周二沙差点又吐了,

周一沙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班经赋走了。

周二沙跳下马,过来低声道:

“殿下,清晨丽妃了。”

朱允?吃了一惊,黄丽妃很年轻吧?印象中是一个温婉爱笑的女子。

“怎么死的?”

“殿下,后宫说是急症。”

朱允?叹了口气,真相可能永远都没人知道了。

朱允?翻身上马,

“走吧,咱们巡逻一圈,中午带你去灵谷寺,吃点素斋。”

周二沙眉开眼笑,

“殿下,灵谷寺的素斋香啊!”

他也急忙上马,精神好了不少。

路过西城,朱允通看到了路旁的一座三层楼的酒家。

从三楼悬下的酒旗上斗大的四个字:

“太白酒楼”。

这是老钱开的酒楼中的其中一家。

门前停满了轿子、马车,看来生意十分兴隆。

三楼最大的雅间,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一群文官沐浴着春光,正在快乐地吃酒。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支持朱允?的,马和安,黄子赫然在列。

每个人都红光满面,好像都心中藏着喜事。

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锦衣卫被人收拾了,还收拾的很惨。

众人以文会的借口聚在这里,其实都是庆贺锦衣卫被打脸,心里爽了,来喝一杯庆贺的。

只是杀人的是朱允?殿下,大家却是支持朱允?殿下的。众人有些尴尬,似乎成了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马和安是督察院的左副都御史,在场的众人中职务最高,坐在了上首,

场中的气氛有些沉闷,众人都低头喝酒,小声和两边的同侪交流。

马和安为了打破僵局,率先举起酒杯,

“各位,今天咱们就是开心,不论其他。”

众人纷纷点头,心结瞬间打开了,对啊!我等就是要开心一下,这并不影响对殿下的忠心。

马和安大声道:

“各位,满饮!”

众人纷纷举杯,罕见的没有人拽一句骚词,都齐齐喝干了杯中酒。

雅间一片呲溜声。

放下酒杯,马和安环视众人,笑眯眯地说道,

有人看了一眼?子澄,这位是殿下的铁杆,

黄子澄一口干了,又重重地放下酒杯,

“痛快!”

他似乎比众人还兴奋,众人彻底放心了。

“通殿下奉旨杀人!杀的好啊!”一个胆子大的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都谈论起来,

“屠家太不知廉耻,如此下作,活该被杀!”

“就是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竟然如此作践一个朝廷官员,那可是左侍郎!”

“蒋为虎作伥,也该杀!”

“陛下给了权力,竟然如此滥用,锦衣卫也是活该啊!”

众人的矛头渐渐指向了锦衣卫。

马和安头脑还算清醒,一旦话题的尺度太大了,他就给拉了回来,

“喝酒!”这是马和安今天说的最多的话。

喝着喝着,有的官员的眼泪掉了下来,众人认得,他有个同年好友被锦衣卫弄进诏狱,死在里面。

众人物伤其类,也都有些伤感。

这是伤心的泪,也是激动的泪。

终于有人能痛揍锦衣卫了!

虽然锦衣卫没动他们,但是大家耳闻目睹太多的不幸,甚至有人的亲朋好友被锦衣卫收拾过。

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恒案,锦衣卫在其中都扮演了残忍的角色,多少官员被他们肆意抓走,再也没有回来。

上一刻,你还是被人尊重的官员,体面的读书人,高高在上,是亲友的骄傲,受黎民崇敬,

下一刻,锦衣卫就将你从大堂拽下来,从家里拖走,锁拿进诏狱,将你打的哭爹喊娘,什么罪都会认了。

纵你是铁骨硬汉,在种种非人的刑罚下也会变成绕指柔。

贪污**、排挤同侪,枉顾君上、偷香窃玉、暗恋师娘......

什么有的没的罪名都扣过来,瞬间让犯官斯扫地。

当官的荣耀,读书人的文雅,一切都成了虚幻的泡影,

只有被打出来的鼻涕眼泪、惨叫哀嚎、屎尿屁,成了唯一的记忆,终生挥之不去,如果还能有记忆的话。

锦衣卫似乎就是专门践踏文官骄傲的怪兽,没有文官不忌惮它。。

现在终于有人狠狠地收拾了锦衣卫,还杀的酣畅淋漓,杀的无可指责,

太痛快了!

太爽利了!

此刻,没人在意什么争储,什么利益,只要打脸锦衣卫的,都值得群起喝彩!

黄子澄一拍桌子,大吼:

“不要做小儿女态!来,满饮!”

众人都端起了酒杯,齐声大吼,

“满饮!”

今天必须一醉方休!

听到三楼窗户传来的大呼小叫,朱允通笑了笑,催马走了。

巡街的日子不多了,朱允?很珍惜最后的时光,

他带着将士一个城一个城地巡视,唯恐有人借着蒋琥的案子兴风作浪。

五城全部看了一遍,已经日上正午了,京城十分太平。

周一沙回来了:

“禀殿下,奴婢已经将班侍郎交给了郑大管事。”

朱允?微微颔首,

“走,咱们去灵谷寺。

周二沙低声欢呼,

“终于可以吃点饱饭了。”

一匹快马从后面冲来,竟然是兵马司衙门的传令兵。

“殿下,请回衙门接旨!”

朱允?立刻拨转马头。

是老朱的报复来了?

五城兵马司衙门。

消失很久的指挥使洪永强终于来了,休息了这么久,他养的红光满面,

坐在首位,洪永强声若洪钟,睥睨着手下:

“各位最近都很忙啊,立下不少功劳!”

众指挥都听出了他的酸意,全都陪着笑,含糊地应承着。

立功是好事,可是如果不是在主官的带领下立下的,就有了问题。

众人心中忐忑,担心以后会被指挥使穿小鞋。

洪永强继续道,

“都好好干!以后继续立功!”

洪永强酸溜溜的,心里却十分高兴,朱允通殿下终于要走了,这兵马司还是他说了算。

他看了一眼西城兵马司指挥保时夏,目光有些不善。

传闻各城的指挥都和殿下走的很近,尤其是这个保时夏。

等殿下去了浙东,看咱怎么收拾你!

外面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洪永强站起身,

“随去迎接殿下!”

众人簇拥着洪永强走出衙门,将朱允通迎进院子,恭请了圣旨。

洪永强心中其实很好奇,圣旨会是什么内容,为何将五城的指挥都叫来了?

值班将领已经摆好了香案。

来传旨的兵科?事中大声宣读了圣旨。

老朱痛斥洪永强不作为,昏聩无能,罢免了他所有职务。

又命保时夏接任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

朱允?带领众人谢了恩,保时夏上前接过圣旨。

洪永强犹如五雷轰顶,面如土色,没想到自己输的这么彻底,什么都没有了。

他失魂落魄地向外走,没有人理会他,身后是众人对保时夏的恭维声。

朱允?很高兴,自己的人提拔上去了。

同时,他也很意外,这个旨意太突然了,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等众人客套了一番,给事中又拿出了一份圣旨。

这个是给朱允?的。

圣旨宣布,朱允?的观政结束了,今后不许再插手五城兵马司的公务。

这在朱允?的意料之中,自己过几天就出发了,没必要再留在兵马司观政了。

接了圣旨,他立刻和众人告别。

保时夏率领众将领将他送出很远。

景阳宫。

朱允?也收到了圣旨。

清晨请安之后,朱允?很快就出言了,他先去了工部,

他对工部营造军刀的成本,有了新的想法,认为可以节省一成下来,

口头报了一次,可惜老朱批评了他一顿,还要求他写奏疏。

写奏疏和口头禀报不一样,奏疏需要数据支持观点。

朱允?到了工部衙门,才发现主官都不在,今天休沐,只有几个小吏在值班,都是一问三不知。

朱允?只好回来自己动手,文字部分已经定稿,他需要修改、核对其中的数字,尤其是附带的会计账簿。

工部现在也普及了西域数字,还有朱老三的复式记账法。

会计账目让朱允?头疼欲裂,什么“有借必有货”“借贷必相等”,文字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就让他头大如斗。

朱允?自诩是个学霸,将会计的课本快翻烂了,才勉强看个明白了。

朱老三这个变态,怎么什么都懂?

一直到了正午,他才勉强校对了所有的数据,包括后面附录的会计表格,累的他头晕眼花,捏笔的指关节火燎一般的疼。

刚忙完,端起茶杯,心满意足地喝一口,心中将自己夸赞了一番。

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圣旨来了:他在工部观政的日子结束了,不许再插手工部的公务。

看着厚厚一?奏疏,地上四处散落的演算纸,朱允?欲哭无泪,

圣旨要是能早点来,自己不用辛苦一个上午了。

白忙活了!

还不如偷懒!

朱允?叫上方义,怒气冲冲地出官了。

这次他直奔黄子澄的家,想聊聊蒋琥的案子。

他想不明白,朱老三为何突然大开杀戒,想听听黄子澄的分析。

他的心里早就跳动着一团火,燎的他坐立难安。

他恨不得立刻拉着黄子澄,一起嘲笑朱允通的暴虐残忍。

皇爷爷很生气,现在都不愿意见朱老三,连累自己都不能进乾清宫。

朱老三眼看就完了!

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房舍,朱允?皱起了眉头,今天的马车有些慢了,忍不住跺了跺脚。

朱允?看到,路边的酒店门前,几个熟悉的官员正在打拱作揖,准备进店。

他有些疑惑,这一路上碰到好几拨喝酒的官员。

往常休不是这样的。

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咱还不知道?

到了黄府,管家说黄子澄一早就出门参加文会了,去哪里老爷没说。

朱允?怒了,连续两次扑空,让他有些不爽快,

“本王在书房等候。”

他决定这次守株待兔,一定要等黄子澄回来。

他的心中也十分疑惑,搁在往常,朱允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黄子澄自己就要找上门,来和他分享喜悦。

现在黄子澄却不见了人影,表现的太过反常了。

管家陪着小心,将他迎去书房,送上茶点,又安排了两个漂亮的小丫鬟伺候。

朱允?忍着焦躁在书房坐了片刻。

方义去外面的酒楼叫了饭菜,朱允?简单用了。

午膳后,朱允?想看书却没有心情,心里燥热,完全坐不住,

最后起身在院子里溜达,心中无比怀念方孝孺。

如果是方先生在,肯定会等着本王,第一时间和本王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本王如何去反应。

黄先生还是太书生意气。

一个时辰后,黄子澄终于回来了,喝的醉醺醺的,两个壮仆搀扶着进了院子。

黄子澄本想回后院歇息,管家却告诉他殿下来了。

朱允?已经闻声迎了出来。

“殿下,您,您来了!”黄子澄一张口就是刺鼻的酒气。

看着脸红的像猪肝的黄子澄,朱允?不禁皱眉,

“先生,今天有什么喜事,怎么那么多官员饮酒?不怕御史弹劾吗?”

黄子澄嘿嘿笑了,

“殿下,御史也在喝酒。”

朱允?摇摇头,跟着一起回了书房,

管家急忙吩咐下人去准备醒酒汤。

黄子澄坐在椅子上,醉眼迷离,忍不住拍着大腿叫道:

“殿下威武!”

虽然说的是酒话,朱允?也被夸的莫名其妙,但是他很开心,只是习惯地摆摆手,谦虚道:

“本王还要仰赖各位先生扶持。”

黄子澄一挑大拇指,

“一口气杀了三十多个,过瘾!痛快!”

??!!

朱允?的笑容凝固了。

他有些尴尬了,原来黄子澄夸赞的是另一个殿下。

如果不是多年的师生情谊,他都怀疑黄子换了个门户。

黄子澄继续道:

“马副宪没事就炫耀他会写诗,还要直追李杜,就他那烂诗,也好意思这么说。”

“殿下,您听听,冲天杀意诛群丑,满城尽夸?殿下。”

黄子澄没有注意到朱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是嗤笑道:

“这什么狗屁的诗?平仄都没有做好!”

“也就马副宪有脸自吹自擂,还有人捧臭脚,说诗好!好个屁!”

“狗屁不通!是不是啊,殿下?”

朱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朱允?竟然还被你们作诗赞美上了,他杀人了哎!!!

他是杀人犯!

他冒犯了皇爷爷!

还是马和安做的诗,这是追随本王的官员中官职最高的,竟然也去捧朱允通的臭脚。

朱允?嫉妒,心酸,心里又有些慌。

不会是你们要集体改投朱老三了吧?

不要啊!

黄子澄打了个酒嗝:

“咱要弹劾蒋琳这国贼!咱已经想好了,他有十一大罪!第一大罪……………”

朱允?不高兴了,打断了他的话:

“先生,蒋?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这要是被蒋惦记上了,黄子澄就有大麻烦了。

自己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孙,蒋琳真要出手收拾黄子澄,自己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黄子澄连连点头,

“下官知道。但是下官如果不上疏弹劾,会被大家骂和锦衣卫同流合污。”

“咱是那样的人吗?不是!”

“殿下,这奏疏下官必须写的!”

“何况现在文官都在写弹劾奏疏,咱也不能置身事外。”

丫鬟送来了醒酒汤,黄子澄接过碗几口喝下。

汤洒落了不少,点点滴滴掉落在他的胸前,但是他毫不在意。

朱允?心中叹息,黄子澄很爱干净,往日滴一滴茶水他都要换衣服,现在酒了那么多却毫不在乎,今天肯定没少喝。

朱允?无暇去细思卫生问题,急忙追问道:

“先生,三弟如此残忍嗜杀,为何文官还要作诗讴歌他?”

黄子澄幽幽地说道,

“殿下,天下人苦锦衣卫久矣。”

黄子澄声音带着哭腔,他也怕锦衣卫,怕因为小错,或被陛下厌恶,或得罪了锦衣卫的哪个人,最终进了诏狱。

朱允?深吸一口气,腾地站起身,

“先生,您且安歇,咱回去了。”

他听不下去了,甩袖子走出了书房,满脸的不悦。

黄子澄摇摇晃晃想起身挽留,挣扎了几下没有站起来,还差点滑落在地上,

最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身,

等他走出书房,朱允?已经走远了。

黄子澄挠挠头,

“殿下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朱允?上了马车,心里很乱。

细想刚才黄子澄的话,上午的酒宴马和安也在,他们竟然讴歌朱老三的杀戮。

甚至文官都要上奏疏弹劾蒋琳,不这么做的会影响声誉。

这完全出乎朱允?的预计,

他以为朱允?彻底完了,

无论是声望,还是在皇爷爷心中的印象,都全部毁了。

可是今天黄子澄的一席酒话,让朱允?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大家都不在乎他杀人了,而是在乎他杀的谁。

朱老三不仅毫发无损,甚至声望大增!

朱允?打了个寒颤,自己的人竟然聚在一起,赞美朱老三了!

这太可怕了!

朱老三如此胡作非为,都能赢得赞誉,自己还有必要继续争储吗?

还有,皇爷爷到底如何看琥案,他老人家在不在乎?

朱老三狂踩锦衣卫,皇爷爷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做做样子?

一路上,朱允?患得患失。

马车停在了景阳宫门前,他还在发呆,心情十分沮丧,眼神黯淡,没有一点精神。

-

乾清宫。

朱元璋中午小憩了片刻。

起来后继续伏案批阅奏疏。

现在御案上有两摞厚厚的奏疏,

一摞是请陛下早日立了储君,以安国本;群臣都很奸猾,并没有点出自己支持谁。

另一摞全是弹劾的奏疏,被弹劾的只有一个人,锦衣卫指挥使蒋?。

老朱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臣们难得齐心合力,罕见地没有分歧,没有争吵,还是在两件事上这么齐心。

老朱拍拍两奏疏,

“云奇,这些全都留中。”

看来蒋?彻底臭了,不过可以用来平息一下文臣对锦衣卫的恐惧。

周云奇陆续抱走了两摞奏疏,

御案瞬间空出了不少地方。

朱元璋又拿起了一本,竟然是蓝玉的请罪奏疏。

蓝玉将朱允杀人都揽在自己身上。

朱元璋冷哼一声,随手丢在了一旁。昨天他下旨申斥蓝玉,用词十分严厉,才有了眼前这本奏疏。

“传蒋?!”

蒋琳还能废物利用一次。

猴子竟然敢干涉咱的事?你不让杀,咱就不杀了?

你以为蒋名声臭了,就不能用来清扫淮西勋贵了吗?

再不堪的狗,放出去一样可以咬人,甚至咬的更凶。

太阳西斜。

朱允?早早地回宫了,他没有回长安宫,而是一路向后宫走去。

董丽妃停灵在栖凤阁,明日就要转去灵谷寺,

钦天监已经择了吉日,七日后下葬。

虽然和董丽妃不熟悉,但是她给朱允通的印象很好,是个很单纯的妃子,他决定去祭奠一番。

一路穿廊过巷,路边出现了白幡,前面就是栖凤阁了。

朱允?突然看到前面的路口有人争吵,其中一个嬷嬷的声音很熟悉,

是卫嬷嬷!

郭宁妃身边的贴身??。

自从郭宁妃去世,已经很久没见卫嬷嬷了。

朱允?听到卫嬷嬷怒吼,

“她还是个孩子!“

朱允?大步走了过去。

看到一群太监抓住了一个小宫女,卫嬷嬷挡住了他们,正在据理力争。

小宫女吓得面无人色,满脸泪痕。

为首的太监是司礼监的奉御王兰德。

司礼监前面的职位是监令、监丞、奉御。

现在周云奇是监令,监丞空缺,奉御有两人,其中一个就是王兰德。

朱允?和王兰德只是面熟,但是不熟悉。

看到朱允通过来,众人纷纷上前施礼。

“怎么了?”朱允?缓缓问道。

王兰德陪着笑

“殿下,这个小宫女犯事了,奴婢拿她回去问话。”

卫嬷嬷却大声道,

“禀殿下,这个小宫女没有什么错,监令已经放她出官了。”

???

既然周云奇都放人了,王兰德怎么还抓人呢?

朱允?看着王兰德,

“奉御,怎么回事?”

王兰德回道,

“殿下,这个小宫女是栖凤阁的。”

他似乎若有所知。

卫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栖凤阁的宫人只剩下云萝一个了。

殿下会干涉吗?

朱允?却不知道栖凤阁的内情,但是他此刻对王兰德的印象却很差,

董丽妃才刚去,王兰德就为难她名下的宫女,

看这小宫女也就是十三岁的样子,还是个孩子,现在吓得脸色蜡黄,大眼睛里都是恐怖。

“放人。”朱允通低声喝道。

“殿下,这个小宫女躲藏了一天,奴婢好不容易才翻出来她。”王兰德辩解道,“殿下放心,奴婢只是......”

“嗯?”朱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简单的一个反问,王兰德却心神俱震,吓得满头冷汗,

“呃,殿下说的是,奴婢遵令。”

自己怎么就忘记了,眼前的是个杀神。

殿下杀蒋?的一家,犹如杀鸡屠狗,自己一个太监更不算什么。

朱允?懒得理会他,当即吩咐:

“二沙,送这个小宫女出去。去长安宫给她拿临时腰牌。‘

王兰德带人灰溜溜地走了。

云萝急忙跪下磕头谢恩,

“奴婢云萝谢殿下洪恩!”

卫嬷嬷也急忙屈膝感谢。

朱允?这才明白,原来小宫女叫云萝,是卫嬷嬷的干女儿。

等朱允通去栖凤阁上香回来,临摹了一张字帖,周二沙才从外面回来缴令。

看着外面的夜色,朱允?皱眉道:

“送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殿下,奴婢将她送别院去了。”

“呃?”

“殿下,这么小的娃娃,一个人会被拍花子给抢走的。”

“好吧。”

无非是多一张嘴,别院还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估计管家他们会喜欢的。

朱允?站起身,

“更衣!”

该去给老朱请安了。

夜色沉沉。

乾清宫前殿灯火通明,宫人进进出出,老朱显然在里面。

可是,朱允?兄弟三人再次被拒,只能在言外请安。

朱允通反而有些放松,黄丽妃没了,这是老朱的新宠,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皇帝。

不见正好,省了一番口舌。

朱允?今晚有些魂不守舍,请安后就带着弟弟走了,没有像清晨一样,见不到皇爷爷他十分失落,抹了两把眼泪才走。

等朱允通再次回了长安官,文来福来了书房。

“殿下,陛下今天下午召见了蒋琳。半个时辰后,蒋琳才从乾清宫离开。”

据看到的太监说,蒋神情亢奋,一扫之前的灰头土脸。

朱允?陷入沉思。

显然,老朱的杀心还在!

必须尽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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