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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堂。
下午是正字课,朱允?捏着毛笔,却一个字也不想写。
他忍不住转脸看看左边,
那是朱允的座位,空荡荡的,桌子擦的一尘不染。
朱老三肯定又出宫了。
过去朱植、朱权他们不上课,他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等朱允?也不上课了,他突然觉得下午的课都很无聊,
过去喜欢的正字课,也变得乏善可陈,对自己的提升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他在教室里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心中叹息坐牢也不过如此吧。
现在朱允?都在隔壁上课了,下课了经常来找他。
想想和这样的小孩子为伍,朱允?心中感觉有点羞耻。
终于,下课的磐声响起。
朱允?立刻放下毛笔,一个字也不想多写。
助教上前收走了学生们的习作,先生已经从北门走了。
朱允?缓缓坐下,喝了一口水,
终于放学了!
他反而不急着走了,润润嗓子,等太监来收拾用品。
他突然看见黄子澄的身影出现在了北门。
他急忙放下茶杯,跟着黄子澄去了公房,
虽然公房里并没有其他人,但是黄子澄依然警惕地看看四周,方才神秘地说道:
“殿下,今天中午京城发生了一起大案!”
“什么大案?”
“殿下,军营准备运往四川的火药,不能用!兵科给事中段映秋发现的!陛下已经下旨,一大批人下了监狱!”
段映秋?
这人朱允?有印象!
因为弹劾朱允?失败,才转去做的给事中。
“黄先生,有咱们的人落网吗?”
黄子澄摆摆手,
“殿下,重点不是这个。”
他捻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朱允?。
朱允?迷惑不解,军火出了问题,朝廷肯定要严厉追究的。
按照皇爷爷的脾气,这次又得杀个人头滚滚。
“先生,莫非是要咱上个奏疏,劝皇爷爷行仁政,止杀戮?”
黄子澄吓了一跳,急忙摆手,
“殿下,且莫如此!”
朱允?点点头,
“咱也觉得不应该这么提,军火都敢乱来,这种人就是该死。”
黄子澄松了一口气,“殿下说的是!”
“那先生认为,重点是什么?”
“殿下您猜?”
朱允?心中有些无奈,黄先生就喜欢故作神秘,他沉吟片刻,摇摇头,
“请先生教我!”
黄子澄看看左右,低声吐出了三个字,
“朱允?!”
“先生,这件事和他联系不上吧?”
“淮西勋贵!”黄子澄又吐出了四个字。
朱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可以利用军火案,攻击淮西勋贵。
虽然无法动其筋骨,但是可以伤其一指。
黄子澄有些得意,
“殿下有所不知,这次被抓的军营主将叫杨广智,他是蓝玉早年的亲兵。”
!!!
竟然和蓝玉挂钩?!
朱允?的双眼瞬间就被点亮了,忍不住低呼,
“好!太好了!”
朱允?最大的外戚就是凉国公蓝玉!
能狠狠捶他一次,那是再好不过了。
?子澄摩拳擦掌,
“殿下,不瞒您说,就在下官来的时候,奏疏已经雪片一般飞往宫中!”
“这次要正义盈朝,剑指淮西勋贵!”
“咱们要狠狠杀杀他们的锐气!”
朱允?鲜血上涌,激动的都有些哆嗦了,
“先生,快说吧!需要本王做什么?”
黄子澄急忙摆摆手,
“殿下最近要无比的低调,对这事如果要发表看法,就站在公允的角度说即可。”
朱允?有些失落。
自己就只能袖手旁观?
不过,他想到了方孝孺的叮嘱,自己只要在仁、孝上下功夫,
“本王懂的。”
那本王就作壁上观,看着清正的力量猛锤淮西勋贵!
黄子澄拱手告退,朱允?亲自送出很远。
“殿下,下官告退。”
~
朱允?离开了大本堂,一路脚步轻快。
如果朱允?的外戚遭遇一次迎头痛击,他会不会也老实一些?
肯定会的!
晚春的阳光有些毒辣,到了景阳宫朱允?已经满头大汗,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但是他满面笑容,丝毫不觉得累,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劲儿。
回了书房,宫女给他擦了汗,送来了茶水。
朱允?屏退了左右,打开了暗格,
他不在宫中的时候,如果有密信之类的,方义都会悄悄地放在这里。
很多时候里面是空的,毕竟很多事,方义、黄子澄都可以和他当面说的。
不过今天有惊喜,里面躺着一封信。
他急忙拿了出来,裁开信件,看着熟悉的字体,他有些激动。
是方孝孺先生的。
方先生走了近半个月了,他一直很奇怪,心中也很失落,身边少了一个强有力的依靠。
方孝孺在信中说,他已经到了鄂州,并且知道了毛元益的事情。
毛元益、毛元益的父亲、三名族老被绞死,其余族人被流放云南的永昌卫。
方孝孺分析说,令毛元益去骚扰炼钢作坊,本来就是不明智的事情。
尤其是在朝廷重视炼钢的情况下,本应该及时收手,
结果反而让孩子出面,继续骚扰,行为令人不齿,也白白折了一个力量。
毛元益的家族是京城郊外的豪强,本来可以发挥更多、更大的作用,可以持久地提供人力、财力的支持。
现在就这么没了,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方孝孺在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惋惜,用词甚至有些严厉。
最后再次建议,请殿下按照他定的策略,稳扎稳打,
朱允通现在势头太猛了,殿下务必有水滴石穿的耐心。
朱允?来回看了几遍,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心里在咀嚼最后一句话,
“不计一时得失,积小流成江河,方能与之斗一个旗鼓相当。”
想到毛元益,朱允?也有些惋惜,
死的太没有意义了,几乎没什么贡献,除了恶心了朱允?。
想到方孝孺的分析,朱允?摇头叹息,
如果早一点听从他的建议多好啊!
希直就是本王的诸葛孔明!
如果方先生也在京城的,肯定会充分地利用这次的军火案,办理的更加精彩。
可惜,方先生不能长留在身边!
门外传来脚步声,朱允?将最后一点信尾也烧完了,
“进来吧!”
方义走了进来,躬身施礼。
“房干户办的如何?”朱允?问道。
之前商定的,是房千户出钱出人,去收买朱允?别院的仆人。
方义躬身道,
“禀殿下,房千户正在努力。只是他最近遇到了麻烦,他的财源突然断了。
朱允?愣了,
“他不是说控制了什么人,自己有生财之道吗?”
方义解释道:
“殿下,房千户说,他控制的人手在十天前突然被灭了。就在白天,在一个院子里,凶手下手很快,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临走还放了一把大火。”
“蛮牛帮牛老五案?”朱允?惊讶道。
“殿下,就是这个案子。应天府的结论是仇杀。”
“房干户怎么说?”
“禀殿下,房千户去看了现场,大火烧去了所有的痕迹。根据周围商户、居民反馈的线索,他一路查下去,最后凶手在乘船入江后消失了踪迹。”
“知道了。”朱允?的情绪有点丧,
抿着嘴唇,盯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呆,手指下意识地揉搓着袖口。
之前的好心情被这个噩耗给彻底浇灭了。
好不容易有个自带资金的手下,本想以后房干户能孝敬一些,钱袋子却突然没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钱!
养死士需要钱,
收买人心需要钱,
收买对方的仆人需要钱,
可是自己最缺的就是钱。
朱允?甚至想扒开朱老三的脑袋看看,为什么他开一个作坊就是暴利呢?
沉默了良久,他才吩咐道,
“方义,去请梁嬷嬷来!”
有必要和梁嬷嬷商量一番,看看还有什么暴利的行当可以进去的。
方义躬身退出去,走到门口,他突然一拍脑袋,急忙回来了,
“殿下,奴婢在外面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奴婢听人说,三殿下在别院养了一个女人,是许家的。
“许家?哪个许家?很有名吗?”
“是刑部的一个许姓主事的侄女。”
“好,知道了。”朱允?点点头,
一个皇孙养个女人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能留下这个消息,也许哪天能用上,
“方义,你做的很好!以后就像这样,关于朱允?的消息,事无巨细都要告诉咱!”
许府。
许昌辉从衙门回来了。
放下手中的袋子,他径直去了书房后面的藏书楼。
时间不长他又回来了,命人请来了妻子。
许昌辉劈头盖脸就问道,
“家里的藏书怎么少了那么多?”
许妻笑道,“你侄女搬走了呗。”
“小棠?”
“是呀,她说是她的那座别院的藏书楼太空,搬回去了一些。”
许昌辉目瞪口呆。
这小妮子搬走的东西还少吗?
现在连藏书都不放过了?
那么多珍本、孤本,许家花了大力气收集来的,就这么给搬走了?
女大不中留啊!
许昌辉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了下来。
“这丫头啊!咱命仆人才搬回来几天?有些包裹的木箱子都没打开,她又给弄回去了。”
叹了口气,摇摇头,他拿起一杆毛笔,去砚台里蘸了蘸墨汁,
毛笔悬停在半空,他吃惊地看看砚台,又看看妻子,
“那台微砚呢?“
“夫君,小棠说她的屋里缺一个砚台,就拿走了。”
“前天不是刚搬走一块太湖石吗?”
“是的,夫君,可是你侄女又看上你的砚台了。”许妻咯咯地笑了。
许昌辉翻翻白眼,
“你让管家拿个大木箱子来?”
“夫君,你要干什么?”许妻有些疑惑,“你还要送她一点什么?”
“把你也打包送过去。”许昌辉怒道。
“呸!老不正经的!”许妻双颊绯红,睡了一口。
“那你就看着让她拿?!”许昌辉心疼的直哆嗦,
那是他花高价买来的,心中十分喜爱,可是刚用了没两天就飞了。
“不是奴家允许的哈,是父亲同意的。”
许昌辉无语了。
一老一小,一对败家的!
家里的藏书、咱的砚台、老父亲最爱的珊瑚树、......现在都被小棠搬走了,
看父亲的意思,唯恐小棠搬少了。
许昌辉肉疼他的砚台,忍不住长吁短叹,
“那,那个砚台太罕见了,隆起的山峰会自然凝聚水滴,一夜之间积攒的就足够第二天清晨使用了。”
“宝贝啊!就这么去了朱家!”
许妻只好在一旁柔声安慰,
“夫君,既然都失去了,改天再寻访一个吧。”
两人一个唉声叹气,一个小声劝慰。
管家从外面带了一个客人来。
能这么径直进后院的,都是自己人了,许妻没有回避,她认出了来人,
是许家大房的亲家,曾经担任过两任县令,后来不喜欢官场的迎来送往就致仕了。
他的大儿子庄松德,要的就是许家大房的长女。
来人神情惶急,在书房门口就跪下了,
“昌辉,救救你表侄儿!”
许昌辉夫妇都吃了一惊,
庄松德出事了?!
管家急忙将老人扶起来。
许昌辉将老人请进了书房,
“大哥,孩子遇到什么麻烦了?”
老庄唉声叹气,
“松德不是在军器局担任副大使吗,军器局出事了!都被抓了!”
说着话,他的老泪都掉了下来。
抽噎着将中午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有些是军器局的漏网之鱼描述的,有些是他道听途说的。
嘶!
许昌辉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惊天的大案子,肯定是陛下亲自过问的。
庄松德性命堪忧了!
看到亲家公老泪纵横,许昌辉只好安慰了一番,答应去打听一下情况。
老庄擦擦眼泪,
“咱知道,你和东宫的三殿下相熟,官场又认识人,就只好来麻烦你了。”
许昌辉安慰道,
“大哥,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不如您先回去等信,我这就出去问问。”
老庄千恩万谢地走了。
许昌辉叮嘱妻子,
“给咱拿一件干净的袍子。”
“对了,你去去见一下小棠,让她找殿下想想办法。”
妻子却没有动,
“这种惊天大案,殿下会掺合吗?还是先问一下父亲吧,别让小棠在中间为难。”
许昌辉怒了,
“庄松德是她的大姐夫,有什么好为难的!”
“从娘家拿东西不为难了?”
许妻不情愿地站起身,
“好了,好了,吼什么嘛,奴家去问问还不行呀!”
夫妻俩正拌嘴,许老太公进了院子,在院子里用拐杖顿了顿地面,大声道,
“昌辉,还是你去问问吧。”
“这个时候,殿下即便没有出宫,你也可以给小棠留句话。”
许昌辉也有些迟疑,
“父亲,您说殿下会出手帮忙吗?”
许老太公叹了一口气,
“这个案子只怕殿下也难以置身事外的。”
“你先去说一声吧,让殿下知道松德和许家的关系。”
“至于能不能帮,又怎么帮,就让他自己权衡了。”
朱允通今天放学后就来了别院,
作坊多了,需要他处理的文书就成倍地增加了。
直到太阳西斜,他才处理完所有的文件,准备起身回宫。
“小棠,这些文书都存档吧。”
许小棠答应着,上前全部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朱允?十分满意,自从她来之后书房就变得整洁有序了。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步伐十分急促。
很快,蓝九和到了书房门口,躬身施礼,
“殿下!”
“有事?”
“殿下,杨广智被抓了!”
!!!
朱允?坐直了腰。
这位油腻大叔终于还是出事了!
“说说吧。”
“禀殿下,兵科给事中检查的时候发现火药质量有大问题,根本无法发射。
蓝九和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九和,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工部制造的火药!”朱允?感觉事情十分诡异。
“是啊,殿下,很多人都理解不了,要是一桶两桶出问题也就罢了,竟然一连十二桶全都不行。”
“九和,陛下抓了多少人。”
“禀殿下,军营抓了十二位,一同下狱的还有数百名官吏、工匠。”
朱允?陷入沉吟,
他不在乎杨广智如何,他很担心这件事牵连蓝玉。
蓝九和又低声道,
“殿下,杨广智参将是老公爷昔日的亲兵。”
“军营被抓的将领中有四位出自勋贵之家。”
朱允?眉头皱了起来,
蓝玉有大麻烦了!
淮西勋贵有大麻烦了!
御史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弹劾工部的几个工匠,哪有弹劾一个国公爷有成就!
他们肯定瞄准了蓝玉。
朱允?的那帮人更不会放过这次大好时机。
朱允?站起身,
“备马,去凉国公府!”
朱允?正准备出发,管家带来了一个客人,
许小棠的叔叔,工部主事许昌辉。
在张庆松一案,许昌辉帮了大忙,朱允通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焦虑,将人请进了书房。
许昌辉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桌子熟悉的砚台,心里又是一哆嗦。
这是咱的宝贝!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现在不是要东西的时候,救命要紧。
许小棠上前给叔叔见礼,
顺着叔叔的目光,她吐吐香舌,悄然退在了一旁。
许昌辉咳嗽一声,说道,
“殿下,小棠的大姐夫庄松德,就是军器局的副大使,今天下午被抓了。”
“是卷入了今天的那个军火案吗?”朱允?核实了一句。
“殿下,正是!”“
许小棠大吃一惊,她焦急地看向朱允通,
姐姐和姐夫伉俪情深,如果姐夫出了意外,大姐可怎么办?他们的孩子还刚三岁呢!
朱允通询问道:
“庄松德负责造火药吗?”
如果负责造火药,那就彻底是个死局了,属于老朱第一批要杀的人。
朱允通不觉得自己能有那么大脸,保下庄松德。
许昌辉摇摇头,
“禀殿下,他主要是做火铳的。不过他是军器局的副大使,有监管的责任。”
朱允通又问了一些庄松德的品性、工作性质,方才点点头,
“许主事,本王知道了。容本王去打听一下,先了解一下前因后果,再说救人的事情。”
许昌辉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了。
他很清楚,这种大案子谁也不敢打包票。
最后看了一眼微砚,躬身出去了。
送走了许昌辉,朱允通带着护卫去了凉国公府,
他要询问凉国公打算如何应对,自己又能帮着做什么。
事关重大,需要和王行一起好好琢磨琢磨。
可是他却被门房挡在了门外,凉国公闭门谢客。
来了这么多次凉国公府,他还是第一次没进去,过去都是直接进门的。
朱允?怒了,
“狗奴才,给本王让开!胆子肥了,敢挡咱的路!”
他正要强行闯进去,门打开了,王行站在里面拱手道,
“殿下,老公爷说了,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您先回吧!”
“本王进去说句话就走。”
王行苦笑道,“殿下,老公不在府上,去宫里请罪去了。”
“王先生,你放进去,总要商量一下的吧?”
“殿下,您快回去。老公爷留话了,这个案子期间不许您过来。”
“…………”朱允?无话可说了,心中很感动,他知道蓝玉这是怕他受了牵连。
他只好拱手告辞,“王先生,那咱先回去了。”
“殿下!”王行又叫住了他。
朱允?站住了。
“殿下,今晚不要去找太子。”
“为何?”
“太子肯定也为此头疼不已,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殿下且静观其变,无论如何,伤不了老公爷的筋骨!”
“好,咱知道了。”朱允?上马走了。
大门在他身后关闭。
午门外。
蓝玉正在侯旨。
他已经来了一个多时辰了,
晚春的热风吹起他灰白的长须,汗顺着脸上的皱纹流淌。
他一直稳稳地站着,犹如一棵挺拔的松树一般。
终于,侧门开了。
周云奇从里面走了出来,躬身施礼,
“老奴见过老公爷!”
蓝玉躬身还礼,
“大伴!”
周云奇说道,
“老公爷,陛下说了,您不用等了,回去吧。
蓝玉冲着乾清宫的方向躬身施礼,
“臣遵旨!”
他冲周云奇拱拱手,“大伴,咱先回去了。”
“老公爷您慢走。”
蓝玉转身就走,过了金水桥,出了左长安门。
他今天没有带护卫,守门的侍卫送来了他的战马。
朱允通就在宫外等候,急忙迎了上来,
“......“
蓝玉似乎没有看见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还没坐稳就猛抽了战马一鞭子。
战马长嘶一声,跑了起来,从朱允?身前跑过。
朱允?站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一人一马向东而去。
残阳的余辉洒落在他的身上,头上的根根银丝跳动着光芒,
只有地面上摇曳的影子伴着他渐行渐远,最后融于萧索的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