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让我去祭奠贾琏,我王熙凤宁死不从
且说王熙凤,自从那次康嫔谋害林黛玉,李崇在暴怒之下,命戴权大肆清洗禁宫,王熙凤也无端受到了牵连。
她被关了三天,也被审问了三天,险些被活生生吓出病来。
自此之后,王熙凤便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不遗馀力的往上爬,一定要成为皇帝的女人。
不然在这禁宫之中,要是再来上几次大清洗,保不准哪一次,就会要了她这条小命。
可惜,任凭王熙凤如何机关算尽太聪明,她始终接近不了皇帝。
那麽问题来了,连皇帝的人影都见不到,又如何成为皇帝的女人呢?
若是一般人,这会儿估计早都放弃了,可王熙凤就是不信命,她说什麽也不会放弃。
因为她始终忘不了,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头和尚,说与她的那句偈子。
「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宫门寂寂承恩露,西子浣纱点绛唇。」
她被贬入掖庭为奴已经五年了,这句偈子她也参悟了五年,王熙凤觉得她已经悟透了。
所谓宫门寂寂,不就是她身处禁宫之中吗?
所谓西子浣纱,不正是她在浣衣局当差吗?
那麽接下来,只要老天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能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她便能点绛唇,承君恩露了。
为了达到目的,为了成为皇帝的女人,王熙凤有两位贵人的大腿可以抱。
其一是戴权,其二是薛姨妈。
先说薛姨妈,薛姨妈刚入宫的时候,也是被充入掖庭的罪奴身份,与王熙凤同吃同住,二人关系极为亲近。
后来薛姨妈去乾清宫贴身伺候皇帝,教授皇帝榻上参禅之术,薛姨妈也没忘了王熙凤,时常去王熙凤那座小院看望王熙凤。
而王熙凤的心思,薛姨妈自然也是清楚的。
在皇帝面前,薛姨妈虽不敢给王熙凤说话,但其他该帮的,薛姨妈都不遗馀力的帮了。
比如皇帝的喜好,比如皇帝喜欢成熟女人,比如皇帝喜欢女人穿着颜色鲜亮的衣裳,这些事情薛姨妈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王熙凤。
除此之外,薛姨妈更是送给王熙凤一本春宫画册,让她用心研习,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这五年里,王熙凤除了研习那本春宫画册,也时常向薛姨妈当面请教。
而薛姨妈半点也不藏私,就像教授薛宝钗和贾元春一样,将自己的一身本领,毫无保留的教给了王熙凤。
毫不夸张的说,经过这五年的学习精进,此时的王熙凤,再也不是原着里那个,贾琏要改个样儿,她便扭手扭脚,不怎麽配合的保守女人了。
此时的王熙凤,可谓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零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她所欠缺的,只是实操经验,只是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罢了。
至于另一位贵人,戴权的大腿,王熙凤也抱得稳稳的。
因为王熙凤办事得力,又极会说话,此时的王熙凤,俨然已经成了戴权手下排名前三的大红人王熙凤除了替戴权管着浣衣局,紫禁城里所有做粗使活计的太监宫女,现如今也都归她管理。
每次去见戴权之时,王熙凤都按着皇帝的喜好,穿着一身极为鲜亮的衣裳,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只求让戴权看在眼里,偶尔在皇帝那里,将她的名字和容貌提上那麽一提。
王熙凤此举,算是号准了戴权的脉。
放眼整个大乾朝野,给李崇扩充后宫,张罗貌美女子,唯有三个人最是上心。
其一便是贾元春,毕竟她是众妃之首,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为李崇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便是她众妃之首的责任和义务。
其二便是贾母,贾母年事已高,没有几年可活的了,便想着为皇帝张罗各路美貌女子,以期在皇帝那里留下几分人情,等到她去世之后,皇帝会看在这份人情上,善待她们贾家,善待她们荣国府。
而其三便是戴权了,毕竟他是皇帝家奴,为皇帝纳美选姝,这也是他份内的差事。
比如贾探春,秦可卿,尤氏三姐妹,戴权便在李崇那里提过不止一次。
而王熙凤,戴权在李崇面前也提过两回,奈何李崇都不怎麽接茬,戴权便不好再提了。
他若是再提,便是逾矩,更会让陛下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王熙凤什麽好处,故而才会如此上心。
可后来李崇又让戴权,给王熙凤身边安插人手,观察她身为王子腾的侄女,王家被夷灭三族之后,王熙凤有没有心怀怨恨。
这时候戴权才明白过来,陛下不是不想要王熙凤,而是要考察,试探王熙凤的心思啊!
只是王熙凤十六岁进宫,被贬入掖庭为奴,至今已有五年,眼看着就二十一了。
戴权心里便有些着急了,心说陛下是不是忘了王熙凤这茬,亦或者说陛下觉得五年之期不够,
还要再观察上几年?
俗话说,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陛下要真的将王熙凤晾上七年,那王熙凤可就二十三了,到时候不说人老珠黄,至少也不再那麽鲜嫩了。
再说了,若是因为王子腾的缘故,真要对陛下有什麽怨恨之心,那也不应该是王熙凤,而是薛姨妈啊!
毕竟薛姨妈是王子腾的亲妹妹,而王熙凤只是王子腾的侄女,亲疏关系上还隔着一层呢!
而薛姨妈,不仅没有心怀怨恨,反而爬上了陛下的龙榻,怀了陛下的龙种,估摸着下个月便要生了。
想至此处,戴权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估摸着陛下不是要继续观察,试探王熙凤,而是真的忘了王熙凤这茬。
而戴权在李崇面前,已经提过两次王熙凤了,便不好再主动提及了,只能寄希望于李崇什麽时候,会突然想起王熙凤这个人吧!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就只能看王熙凤,命里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而这一天,陛下问起贾家何时祭奠贾琏,祭奠那些阵亡的部曲家将,又好没来由的问起了王熙凤。
戴权心里一动,心说王熙凤的造化,莫不是要来了吗?
再说王熙凤,在她的那座小院之中,刚刚料理完今儿的事情,正与平儿对坐闲谈。
便在此时,跟在戴权身边的小太监,突然满脸喜色的进来说,戴公公命他过来传话,让王熙凤速去武英殿见驾。
武英殿是什麽所在,王熙凤当然知道,那是陛下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而见驾两个字,无疑让王熙凤又惊又喜。
难道说,她五年来的夙愿,今儿便要心想事成了吗?
想到这里,王熙凤心中不由得好一阵酸楚,那一双丹凤眼也不禁泪水涟涟。
王熙凤紧忙收起心中酸楚,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时候可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若是哭花了她脸上那精致的妆容,她便不那麽美了,若是陛下因此瞧不上她,那她这辈子可就全完了。
按道理来讲,能够得见皇帝天颜,王熙凤心心念念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等来了这麽一个天大的机会,她应该画蛾眉,涂胭脂,理云鬓,贴花黄,点绛唇,将自己好好打扮一番的。
可小太监方才也说了,戴权让她速速前去武英殿见驾,她哪里还有功夫打扮呢?
这个问题,对别的女人来说,或许是要了亲命的大问题,而对王熙凤而言则不是。
这五年来,王熙凤除了晚上睡觉,其他任何时候,她都按照皇帝的喜好,穿着一身极为鲜亮的衣裳,脸上的妆容也极为精致。
王熙凤之所以如此,为的便是不管是在宫里偶然碰见皇帝,还是像今日这般,皇帝急召她前去见驾,她都能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皇帝面前。
皇帝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怎麽说来着?
机会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而王熙凤无疑便是那个时刻准备着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对自己的容貌身段,有着绝对的自信,王熙凤还是瞧了瞧菱花镜中的自已,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见她轻移莲步,便要跟着那位小太监,去往武英殿见驾。
刚刚踏出房门,王熙凤又停住了脚步,她回身看着平儿,若有所思。
得益于她这几年的薰陶,平儿日常示人,也是妆容精致,服饰鲜亮。
王熙凤心中暗暗思付道,美人儿也是要对比着瞧的,平儿的容貌身材是不如她的,若是她带了平儿同去见驾,两厢对比之下,陛下无疑会觉得她更明媚照人,更艳丽无双一些。
退一万步讲,她若是一个人前去见驾,陛下万一没瞧上她,那她便再也没有什麽机会了。
可若是带了平儿一起去,万一陛下没瞧上她,反而瞧上了平儿。
以平儿和她的感情,肯定会在婉转承欢之后,将她的好处一一讲给陛下听,那她岂不是绝处逢生,还有机会吗?
想至此处,王熙凤看着平儿,嫣然笑道。
「小蹄子,愣着做什麽,还不快随我同去?」
那位小太监并未出言反对,显然是默认了此事,毕竟他与王熙凤经常打交道,深知王熙凤和平儿,两个人每日里都是形影不离的。
再说了,今儿戴公公传下话来,并未点名让王熙凤独自前去见驾,故而王熙凤带了平儿姑娘一起去,倒也不算抗旨不遵。
便这样,那位小太监在前,王熙凤和平儿在后,一行三人不多时,便迤迤然到了武英殿。
进殿之后,王熙凤和平儿首低垂,紧忙跪伏在地,叩头请安。
「奴婢王熙凤,拜见陛下。」
「奴婢平儿,拜见陛下。」
此时乃是深秋时节,天气还有些炎热,故而王熙凤和平儿都衣裳单薄,如此跪伏之下,便得将臀儿高高翘起,再加上两个人的腰肢都极为纤细,便形成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葫芦形状。
李崇高坐龙椅之上,居高临下,正好将她们的腰身曲线,一览无遗的尽收眼底。
李崇唇角含笑,心说好嘛,又是两个葫芦娃!
李崇欣赏了好一会之后,这才摆摆手,让王熙凤和平儿起身。
二女站起身子,可仍是首低垂,不敢直视天颜。
李崇眉头微皱,心说你们俩一直这麽低着头作甚,朕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们俩不成?
他轻声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王熙凤心中一喜,紧忙抬头看向李崇,并粉面含春,眉眼含笑,极尽妩媚之能事。
而平儿也俏脸微红,将姣好的面容微微抬起,好让皇帝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李崇凝神望去,不由得眼前一亮,突然想起原着之中,对王熙凤的外貌描写。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真真是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偏偏文顾盼生辉,美艳不可方物。
而与原着之中不同的是,此时的王熙凤,双眸若水,满面春意,将她最妩媚,最诱人的一面,
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李崇面前。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王熙凤,好似一朵盛开到了极致的玫瑰,正等着李崇去任君采撷,甚至是辣手摧花呢!
王熙凤的这种眼神,她的这种表情,李崇这些年来,在无数个女子身上都曾经见过,早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是有些脱敏了。
李崇看了看王熙凤,便视线旁移,看向旁边的平儿。
单以容貌身段而论,平儿是不如王熙凤的,但平儿娇媚可亲,俏丽可爱,倒也颇有几分动人之处。
「进宫几年了,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的话,奴婢进宫五年了,今年二十一。」
说完这句话,王熙凤美目闪烁,看了眼李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极为志忑不安。
毕竟像她这个年纪,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已经嫁作人妇,孩子都不知道生了多少个了。
而她现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说出来是极为丢人的。
王熙凤想到这里,又转念一想,宫里早已经传遍了,说陛下不喜欢青涩女子,却对成熟女人锺爱有加。
或许以她这样的年纪,以她那早已熟透了的身子,反而更招陛下喜欢也说不定。
王熙凤瞧了又瞧,在李崇脸上并未看见什麽失望,或是嫌恶之色,她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而平儿便没有那麽多内心戏了,她只是俏脸微红,老老实实的恭声答道。
「回陛下的话,奴婢进宫五年了,比我家姑娘小一岁,今年二十了。」
李崇笑着点了点头,再次看向王熙凤。
「贾琏为国捐躯的事儿,你应该也听说了吧,你与他有过婚约,虽说退了亲,但是于情于理,
也应该去贾府祭奠一番。」
王熙凤闻言一愣,她惬证的看着李崇,绝美的脸颊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王熙凤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陛下召她前来见驾,并不是想要她,而是让她去祭奠贾琏。
要知道女儿家被人退亲,这可是万难忍受的奇耻大辱。
孙家的孙绍祖,与贾家的贾迎春退亲,逼得贾迎春寻了短见,差点香消玉殒,这件事王熙凤是知道的。
她被贾琏退了亲事,虽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这并不代表王熙凤不在意此事。
王熙凤曾经在心里,无数次暗暗诅咒贾琏,诅咒他不得好死,诅咒他断子绝孙。
敢和姑奶奶退亲,死去吧你!
可真当柳林镇一战,贾琏为国捐躯一事,传到宫里来的时候,王熙凤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悦。
当然,王熙凤也没有为贾琏感到难过。
她只是晞嘘感慨了一番,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陛下竟然让她去贾府祭奠贾琏,以王熙凤的性格,她又岂能心甘情愿?
贾琏是为国捐躯了,但与她土熙凤何干?
毕竟早在五年之前,在王家覆灭前夕,在她朝不保夕的时候,是贾琏落井下石,主动打上门来与她退亲的。
按道理来讲,她和贾琏早已经恩断义绝,她又凭什麽去祭奠贾琏?
再说了,她又以什麽身份,去祭奠贾琏呢?
但陛下都这麽说了,王熙凤还能怎麽办,她敢出言拒绝吗?
此时的王熙凤,心里既委屈,又酸楚,不由得红了眼圈。
她抬起头看着李崇,那双绝美的丹凤眼中,开始有泪花闪烁其间。
王熙凤檀口微张,正要点头答应此事。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
只见王熙凤银牙一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
「陛下面前,奴婢不敢说假话,五年前,贾琏打上门来,定要与奴婢退亲,让奴婢饱受屈辱,
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以奴婢的本心而论,奴婢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去祭奠贾琏,即便他是为国捐躯,即便他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好汉。」
王熙凤此言一出,好似石破天惊一般,登时让偌大的武英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平儿被吓得小脸煞白,柔弱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险些瘫软在地,她想伸手去拉她家小姐,
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头,竟然都动弹不得了。
而王熙凤的这番话,也把戴权给吓得不轻,只见他的脸上变颜变色,表情十分复杂。
要知道,自从陛下亲政以来,可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明晃晃的抗旨不遵。
更何况王熙凤的身份,现如今还是掖庭罪奴,她怎麽敢的?
难道她真的不想活了吗?
王熙凤一直想侍奉陛下,想成为陛下的女人,这一点戴权是知道的。
故而戴权这会才一脸的惊之色,才满心的疑惑不解。
戴权心说,你王熙凤苦苦熬了五年,今儿好不容易见到了陛下,陛下让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不行吗?
你今儿顺从了陛下的心意,去贾府祭奠贾琏,陛下心里一高兴,说不定便会召你侍寝。
你怎麽敢当面抗旨,你好生糊涂啊!
与此同时,戴权看着王熙凤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由衷的佩服。
毕竟人家王熙凤说得对,五年前是贾琏落井下石在前,打上门去与王熙凤退了亲事。
也就是说,王熙凤与贾琏之间,早已经没了恩义,有的只是心中的恨意。
人家凭什麽去祭奠贾琏?
有一说一,陛下今儿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这些话,戴权心里想想也就是了,他是不敢说出口的,所以他才愈发的佩服王熙凤了。
此时的戴权,心里反而有点担心王熙凤,担心陛下不会在盛怒之下,杀了王熙凤吧!
而高坐龙椅之上的李崇,见王熙凤竟然敢拒绝自己的旨意,却并没有动怒,反而唇角含笑,起了几分欣赏之色。
李崇眉头微皱,居高临下看着跪伏在地的王熙凤,看着她那圆滚滚的臀儿,杨柳一般的纤细腰肢,心中忍不住感慨晞嘘道。
他原本以为,掖庭为奴五年,王熙凤那泼辣的性子,早已经被磨得平顺了。
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凤辣子还是那个凤辣子啊!
李崇笑了笑,正准备开口说话,便在这时,只见满面泪痕的王熙凤,突然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李崇。
「陛下乃一代圣君,奴婢的这番道理,奴婢的这些心思,肯定是瞒不过陛下的,但陛下还是召奴婢前来,还是让奴婢去贾府祭奠贾琏,奴婢斗胆揣测,陛下此举定有深意存焉,
可惜奴婢弩钝不堪,领会不了陛下的深意,若是陛下让奴婢去贾府,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还请陛下明言,奴婢无有不从。」
要说王熙凤方才的那番话,好似平地起惊雷,让整个武英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那麽王熙凤现在的这番话,便犹如春暖花开,河水解冻,又让整个武英殿里的气氛,变得不那麽紧张肃杀了。
差点被吓死过去的平儿,听见王熙凤这麽说,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凭空生出一种劫后馀生之感。
而戴权则看着王熙凤,则是一脸的佩服和欣赏之色。
心说不愧是咱家看中的奇女子,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既向陛下表达了顺从之意,又道出了自己心里的委屈。
话有三说,巧说为妙,这王熙凤真是会说话啊!
与此同时,戴权心里也有了一丝埋怨,心说有啥话,你不能一口气说完?
非要停顿这麽一会儿,幸亏陛下通情达理,不与你一般计较,若是遇到别个性情暴躁的皇帝,
只怕你下面这句话还没说呢,便被黄巾力士拉下去杖毙了。
而李崇听了王熙凤下面这番话,他看着王熙凤的眼神里,欣赏之色又浓重了几分。
与此同时,李崇居高临下看着王熙凤,唇角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玩味。
李崇这会儿也有些拿不准,王熙凤前偏后恭,说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番话,到底是她本色如此呢?
还是说,朕的心思被她给猜出来了,她才故意这麽说的?
王熙凤的心思,李崇有些琢磨不透,
算了,琢磨不透便琢磨不透吧,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李崇挥挥手,让王熙凤起身,然后他看着王熙凤笑道。
「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朕今儿便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朕知道你与贾早已恩断义绝,让你去祭奠贾琏,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朕之所以这麽做,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
贾家此次立下大功,朕又不吝封赏,肯定会惹得人人侧自,难保不会有人生出什麽别样的心思来。朕若是派其他人前去祭奠,她们当着宫中天使的面,自然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不敢轻易说话了,
但是你,虽说在宫里管着一些差事,有了一些体面,但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还是掖庭罪奴,
估摸着她们不会太在意你,也就不会怎麽提防你了,到时候哪些人说了哪些话,你默默记在心里,
回来告知戴权便是了。」
王熙凤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陛下让她去祭奠贾琏,用意原来在这里啊!
贾家的一场祭奠,看似简简单单,竟然会牵扯到朝局?
而如此机密之事,陛下竟然派她一个妇道人家前去?
陛下如此行事,大出王熙凤之所料,而那些开国勋贵,文武大臣,估摸着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陛下竟然会派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掖庭罪奴,来探听众人的口风吧!
想到这里,王熙凤不由得心中一凛,只觉得陛下的心思,简直深不可测,让人又敬又畏,更有些恐怖。
与此同时,王熙凤心里也有一些疑惑,她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陛下,奴婢乃是妇道人家,去了贾府自然是和那些女眷们待在一起,至于那些勋贵大臣,他们在想什麽,他们又会在私底下说些什麽,奴婢也没办法知道啊!」
李崇闻言,轻笑两声,又饶有兴致的看了眼王熙凤。
「朕刚还说你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之人,现在看来,你有的只是小聪明,却无甚大智慧,
你也不想想,那些个勋贵大臣,一个个粘上毛比猴都精,怎麽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目之中,说出什麽逾矩的话来,
反倒是那些后宅妇人,肚子里是藏不住话的,她们家男人有什麽抱怨,多多少少都会和她们念叻上几句的,
朕相信,以你的本事,只要你稍加引导,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们,便会将你引为知己,
你想知道什麽,用不着你主动去问,她们都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