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守望 第三八九章 黑蛋受刑，众人营救（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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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通往老靶场的……”宋兽医握着鞭子犹豫地望着前方说道。

蒋汉杰说道：“得找个本地人儿问问路，咱们不能摸错路耽误时间。”

“去哪儿找本地人哇？”“武教师”老吴着急道，“这附近又没村庄。”

“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儿看看，也许会有本地人路过这儿。”蒋汉杰说着跳下马车向前后观望了一会儿，看到从北边慢慢悠悠有一辆人拉板车走了过来。板车上躺着一个老年妇女不断呻吟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汉吃力地拉着板车。

蒋汉杰急忙上前问道：“老人家您是本地人吧？”

老汉停下板车喘了喘气儿说道：“俺是本地人儿，您有啥事儿？”

“俺们是外地来的，想问问路……这条路能通往老靶场吗？”

“俺的村庄就离老靶场不远，你们去老靶场干啥？那儿是官府经常杀人的阴森地方，除了官府杀人很少有人到哪儿去，人们走路都避开那个靶场，怕粘上鬼气儿。”

蒋汉杰装作一脸丧气地说道：“俺们去那个地方寻找一个朋友的尸骨……”蒋汉杰停顿了片刻编着假话说道，“几年前俺有一个朋友被官府处死在那儿了，听说被官府就地埋在那儿了，也不知是真埋了假埋了，想到那儿看看有没有墓谷堆儿。要是有墓谷堆儿，想向死去的朋友祭奠一番。”

“官府在那儿杀了人一拍屁股就走了，没听说过官府把杀的人挖坑埋葬，官府不会做那种阴德事儿！”老汉向老靶场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地方腥臭得很呐！以前官府杀人是砍脑袋，这几年官府杀人是枪崩……有些被处死的犯人没人收尸，要么被野狗撕吃了，要么就腐烂在那儿，你的朋友……”

还没等老汉把话说完，板车上的老太太一边呻吟一边怪罪老汉道：“人家问路你把路指明不就妥啦，哪来那么多废话？！”

“通往老靶场就这一条大路，北边离这儿不远大约有两里多路就是那个杀人的靶场，田地里也有一条小路能走到那里，但只能走人不能走马车，要是……”

又是还没等老汉把话说完，板车上的老太太就急不可耐地带着哭腔叫了起来，“你还想不想去城里给俺看病？俺浑身浮肿得难受，你倒啰嗦没个完！你吃糠饼撑着啦？！”说罢用破被子蒙着头小声儿呻吟起来。

老汉瞪了一眼板车上的老伴儿发火道：“人家问路俺总得把路道说清楚哇！”

“看来大婶儿病得不轻。”蒋汉杰苦笑着说道：“谢谢大叔指路，赶快去给大婶儿看病吧。”

老汉少气无力叹一声，“要说她有病也有病……要说她没病也没病……是饿得浑身浮肿了，估计医生也没啥好办法。”

蒋汉杰从兜里摸出几个薄铜钱递给老汉，“还是尽快到医生那儿看看要好些。”

“这这……”老汉不好意思地巴掌托着那几个铜子，“随便指指路咋好意思要您的钱哇……”

“您快去给大婶看病吧，别再耽误时间了。”“大喇叭”蒋汉杰说着用力推了一把板车。

老汉拉着老伴儿慢悠悠向县城走去，边走边小声儿唠叨着：“去寻找朋友的墓谷堆儿……去也是白去、看也是白看……不是被野狗拉吃了就是腐烂掉啦……看来这个汉子是重朋友情谊的人儿。”

等老汉拉着老太太走了以后，蒋汉杰他们根据老汉说的情况商量起来。

“看来这是一条通往老靶场的必经之路。”蒋汉杰说道，“正好这儿是半路上……要紧的是我们得把马车和人儿隐蔽起来，当警察押着黑蛋的队伍行进到这儿，我们出其不意冲过去把黑蛋抢走。”

“武教师”吴可牛瞪着眼睛说道：“还不如我们拐回去，直接到关押黑蛋的地方冲进去把黑蛋老弟抢走。”

回民老铁跟着说道：“是呀！蒋老弟又知道关押黑蛋的地方，那样就少了许多弯弯儿。”

“不行不行！”蒋汉杰连连摇头，“别说我们这几个人儿手里就一把斧头两把尖刀，就是再加上几个人儿再加几把刀也冲不进去。那里里外都有不少荷枪实弹的军警把守，当我们还没冲到关押黑蛋的门口儿，我们就被消灭了。”

“我们与他们拼个你是我活！”“武教师”不服气道，“我们夺得军警的枪不就可以救黑蛋了？！黑蛋老弟的武功也会使出来的。”

“即便夺得军警的枪，咱这几个人儿除我会使用枪，你们咋着开枪都不会。黑蛋老弟瘸着一条腿有武功也难使出来，他即便不瘸腿武功可没子弹厉害啊！”蒋汉杰又是连连摇头，“硬拼救不了黑蛋，咱们拼不过那些军警！还是得先隐藏起来，当杀害黑蛋的军警队伍路过，猛然冲出，出其不意地把黑蛋救下是上策。”

宋兽医站在车上愁眉苦脸地向周围望了望，忽然兴奋起来，“西边不远像是一大片长满了树木的坟地，正好我们在那里隐藏。”

他们就赶着马车从野地里向那片坟地走去。坟地的周围都是盐碱地，荒芜的盐碱地上像下了一层白雪，连一棵干枯的野草都没有。冬天盐碱地显得硬实，走马车也还顺当。

这片坟地像是以前富豪或显赫家族的墓地，虽然墓地里一些石马石兽和石碑东倒西歪，但墓地里的苍松翠柏像吸收了死人腐烂尸体的营养一样长得十分茂盛。

他们刚走到坟地，猛然听到坟里“扑扑啦啦”一阵儿向动，他们着实吃了一惊。

原来是他们惊动了几只乌鸦，乌鸦拍打着翅膀从松柏上飞了起来。

乌鸦“呱呱呱”丧气地鸣叫着，越过他们的头顶向远处飞去。

兽医老宋皱着眉头仰脸望着远去的乌鸦，犹犹豫豫地说道：“这可不是好兆头哇！”

“啥不是好兆头？”蒋汉杰不以为然地说道，“几只乌鸦能说明什么？！”

“我前年一天去给邻村一头骡子治病，一出寨门儿有几只乌鸦呱呱呱地从头顶飞过，我也没太在意，可三摆治两摆治竟然把人家那头大骡子摆治死了。”

蒋汉杰瞅着宋兽医说道：“常在河边儿走哪能不湿鞋？！你宋哥经常给牲口看病哪能看一头好一头？别疑神疑鬼！”

“武教师”老吴说道：“坟地里有乌鸦很正常，只是这叫声有点儿难听。”

“乌鸦的叫声哪有好听的？”蒋汉杰呵呵笑道，“要是好听不就成了百灵鸟啦！”

老宋叹了一口气儿说了声“听天由命吧！”一脸忧愁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