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全家老小一锅端!(第1/2页)
霍胜胥的捷报像惊雷炸进帅帐。
“报——!霍将军急报!”传令兵几乎是滚进来的,嗓子劈了叉,带着一股子塞外风雪的寒气,“前秦汗帐……端了!”
帐内霎时死寂。
靖武帝捏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出精光。
皇甫桀更是腾地蹿了起来,酒囊啪嗒掉在地上,黄浊的酒液汩汩流出,浸湿了毡毯。
“说清楚!”
靖武帝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铁。
传令兵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霍将军率两千轻骑,如神兵天降!前秦王庭空虚,守军措手不及!阿史那咄苾那老狼,连同他三个儿子、两个兄弟、还有他帐下最得宠的左右大当户……全家老小,一个没跑掉!全捆结实了,正押着往大营赶!”
“嘶——”皇甫桀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瞪得溜圆,狠狠一拍自己大腿,“他娘的!霍疤脸!真他娘的是个活阎王!两千人,摸进狼窝,把狼王连崽子一锅烩了?!老子服了!真服了!”
他转向洛珩,激动得胡子直抖,“洛珩小子!你这手下……是天上降下的煞星吧?!”
靖武帝脸上那点阴霾瞬间扫空,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激赏。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盏乱跳:“好!好一个霍胜胥!好一把绝世凶刃!洛珩!此役,你当居首功!有此悍将,何愁草原不定!”
角落里,太子洛宸和魏王洛曹的脸,黑得能滴下墨汁。
洛宸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也压不住心头那股翻江倒海的酸毒。
又是洛珩!
又是他!
这泼天的军功,这盖世的威名,本该是他太子的囊中之物!
如今全被这野种和他那疤脸走狗踩在脚下!
他想挑刺,想质疑,可生擒前秦可汗全家这七个大字沉甸甸地砸下来,硬是堵得他半个屁都放不出!
只能死死咬着后槽牙,腮帮子绷得铁硬。
魏王洛曹那张胖脸也扭曲着,小眼睛里又是嫉妒又是恐惧,低声在太子耳边嘟囔:“大哥……这……这军功也太他娘的吓人了……没法子,真没法子……”
“哈哈哈!听见没?兀骨都!”皇甫桀的狂笑打破了太子党死水般的沉默,他几步冲到被捆成粽子丢在地上的兀骨都面前,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你们那英明神武的可汗,还有你那帮鼻孔朝天的王族老爷们儿,这会儿正被霍疤脸像拖死狗一样往这儿拽呢!你前秦?哈哈哈!完蛋啦!树倒猢狲散,等着内讧自个儿把自个儿撕碎吧!”
兀骨都原本梗着脖子,一副“老子不服输”的凶悍模样。
可当“全家老小”“一锅端”这些字眼狠狠砸进耳朵里时,他那张虬髯遍布、糊满血污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放……放屁!”他猛地昂起头,脖颈上青筋暴凸,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发出嘶吼,声音却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大汗……我王庭……固若金汤!霍胜胥算什么东西?两千人?两千人就想端了我前秦汗帐?做梦!你们大靖就会吹牛皮!休想乱我军心!”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牛眼里血丝密布,死死瞪着皇甫桀,又猛地转向靖武帝,最后那怨毒的目光钉子一样扎向一直沉默的洛珩。
“吹牛皮?”洛珩终于动了。
他缓缓踱步上前,玄甲轻响,停在兀骨都那颗硕大的头颅旁边,靴尖几乎碰到对方染血的乱发。
他微微俯身,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凿进兀骨都的耳膜,也凿进帐内每一个人的心里:
“那就让你亲眼看看,你前秦的可汗,你效忠的王族,是怎么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拖进这大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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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
帐外陡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巨大而杂乱的喧嚣!
马蹄声、叱骂声、鞭子破空抽在皮肉上的脆响、还有压抑不住的、带着异族腔调的绝望哭嚎……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声浪,猛地撞破了帅帐的宁静!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帐帘被一只染着暗红血渍、骨节粗大的手猛地掀开!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汗臭和尘土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灌入!
当先踏入的,正是霍胜胥。
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帐内火光下尤显凶戾,玄色铁甲上溅满早已干涸发黑的血痂和新鲜的泥泞,整个人像从血池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他一手按在腰间刀柄上,目光如电,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洛珩身上,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而在他魁梧如山的身躯之后……
靖军甲士如同驱赶牲口般,粗暴地推搡、拖拽着一大串人涌了进来!
为首一个老者,须发灰白凌乱,身上象征可汗尊贵的貂裘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脏污的里衬。
他脸上纵横着鞭痕和淤青,双手被粗糙的牛筋反剪捆在身后,踉跄着被推倒在地,正是前秦可汗阿史那咄苾!
哪里还有半分草原霸主的威严?
活脱脱一条被拔了牙、打断了脊梁的老狗!
“父汗!”
“大汗!”
凄厉的哭喊紧随其后。
阿史那咄苾身后,一串被同样捆得结结实实的男男女女,如同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被推搡着、哭嚎着摔倒在地。
有面容与阿史那咄苾相似、穿着华贵却沾满污迹皮袍的年轻男子,有须发花白、一脸死灰的老者,还有几个衣着相对光鲜却同样狼狈不堪、面无人色的中年男人……更有几个披头散发、紧紧搂着吓得连哭都不敢哭的幼童的妇人!
哭嚎、哀求、绝望的呜咽……瞬间充斥了整个帅帐。
整个前秦王庭的核心,如同被抄了窝的蚂蚁,毫无尊严地瘫在冰冷的毡毯上,暴露在靖武帝、皇甫桀、太子、魏王……以及他们最忠勇的猛将兀骨都面前。
兀骨都那双铜铃般的牛眼,在看到阿史那咄苾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写满屈辱和绝望的老脸时,瞬间瞪到了极限!
眼白上瞬间爬满骇人的血丝!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凄厉的“嗬——!”,像是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了心脏!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他引以为傲的勇力,他誓死效忠的信念,他坚信固若金汤的王庭……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幅地狱般的景象,无情地碾成了齑粉!
那根死死绷着的、支撑他不肯认输的神经,嘣地一声,断了。
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瘫软下去。
洛珩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那滩彻底崩溃的兀骨都,最后落在霍胜胥那张疤脸上。
“辛苦了。”
他只说了三个字。
霍胜胥抱拳,声音嘶哑却沉稳:“幸不辱命。”
帅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前秦王族绝望的啜泣和阿史那咄苾粗重痛苦的喘息在回荡。
靖武帝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酣畅淋漓的胜利者的威严。
皇甫桀咧着嘴,无声地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烧灼着喉咙,也烧灼着心头那滔天的快意。
而在那无人注意的阴影角落,太子洛宸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渗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