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莫须有(第1/2页)
……
“太后,陛下朝这边来了。”宫女紫鸢低声通传时,庄幼鱼正对着一面铜镜,慢条斯理地将一支新得的、造型别致的玉簪别在发间。
她早已料到了这一天。新皇登基,根基未稳,她这个顶着“妖后”名头、又无实际倚仗的前朝皇后,自然是该“识趣”地消失的时候了。
只是她没想到,老皇帝最后的手笔如此酷烈,竟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以太子谋逆为引,将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也一并拖入了坟墓,为他的继承人进行了一场血腥的“清扫”。
自己冥思苦想了两三年,才隐约触摸到的朝堂脉络,原来也只是最肤浅的一层。
庄幼鱼心中苦笑。
这深宫之中,果然每个人都心机深沉如海,只有我自己傻的可爱。
她想起某个家伙曾毫不客气地评价,嘴角居然还微微翘起,甚至心情不错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周泰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曾经名义上“权倾朝野”的庄太后,身边只剩一个贴身宫女,她却依旧有闲情逸致在打扮,脸上看不出半分即将大祸临头的惶恐。
周泰依着礼数,微微躬身:“听说太后要见朕?”
庄幼鱼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跟在周泰身后的铁面侍卫海澜,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看着庄幼鱼这副似乎认命又似乎浑不在意的模样,周泰在老皇帝那里被打击得七零八落的自信,瞬间找回来不少。
他语气平静:“朕怎会对太后做什么!不过是父皇龙驭上宾,太后哀恸过度,自愿追随先帝于地下。如此,也能全了太后的贞烈名声,青史之上,亦是一段佳话。”
庄幼鱼闻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神秘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周泰身后的人:“你身边的这些人……都信得过吗?”
周泰眉头微皱:“自然是信得过的。”
庄幼鱼眯起了眼睛,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有些事儿,听到了,就必须要灭口了。你确定……要让他们都听着?”
周泰心中一凛,难道……父皇还给她留下了什么制衡我的后手?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大部分随从退下,只留下一个最为心腹的内侍在场。
见人少了,庄幼鱼这才翘起嘴角,说道:“我能‘自愿’殉葬,但我的孩子……不能。”
周泰看着这个年纪比他还小几岁的“母后”,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荒谬的表情:“立你为后之时,父皇已然卧床近一年,你……哪来的孩子?”
庄幼鱼露出一个奸计得逞般的表情,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小腹,语气带着挑衅:“或许……就是有了呢?再说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皇家有关系?”
“那又是谁……”周泰下意识追问,但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一个极其嚣张、完全不合礼法、却又偏偏让人无法忽视的身影瞬间闯入他的脑海!
庄幼鱼看着他那变幻不定的脸色,悠悠道:“我之前的行踪举止,想必你查得清清楚楚。也许……就那么巧,就有了呢?你不妨猜一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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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泰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盯着庄幼鱼,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这究竟是垂死挣扎的谎言,还是确有其事。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朕倒是要恭喜太后了。不过,你这身份多有不便。不如……就弃了吧。朕自会安排人,替你……”
他话未说完,庄幼鱼第一反应竟是猛地将身边的宫女紫鸢拉进自己怀里,斩钉截铁地说:“紫鸢不行!她自小伴我长大,与我亲如姐妹!她必须跟我走!”
周泰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不耐:“你想金蝉脱壳,总得付出些代价。一个宫女而已……”
“我就是不想付这个代价!”庄幼鱼索性耍起了无赖,扬起下巴,“你若逼我,我也没办法!但女人可是很记仇的,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
周泰看着眼前这个透出几分急智和狠劲的女人,只觉得一阵头疼。
继位以来,桩桩件件的事情本就千头万绪,老皇帝临终前还搞出那么一场大清洗,弄得京城人心惶惶。如今连庄幼鱼这个他印象里没什么心眼的,也能给他整出这么一出来添堵。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权衡利弊,终于做出了决定,沉声道:“罢了!今夜子时,朕会着可靠之人,护送你们主仆二人出京。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庄太后,你好自为之!”
说着,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带着一丝或许是他登基前最后残留的真情流露:“说起来,我们儿时在祖母宫中,也曾一同玩耍,算是熟识。祖母那时……最是疼你。此一去,山高水长,望你……一路珍重。”
庄幼鱼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呆了呆,也收敛了那副耍赖的模样,轻声道:“你……也保重。”
……
周泰走出庄幼鱼的居所,戴着铁面具的海澜立刻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陛下……太后她……对您说了什么?”
周泰瞟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妇人之见。朕已决定,今晚子时,会派人悄悄送她出宫,远离这是非之地。”
海澜闻言,面具下的眼睛瞬间亮起,大喜过望,连忙抱拳躬身,声音都带着激动:“谢陛下隆恩!末将……末将愿为陛下效死!”
“下去准备吧。”周泰挥了挥手。
“是!”海澜欢天喜地,几乎是脚步轻快地退了下去。
看着海澜消失的背影,周泰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转头问身边的心腹内侍:“这条狗……一直这么不知尊卑,自以为是吗?”
内侍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陛下,海澜侍卫……许是在侍卫之中待得久了,又自恃武艺,有些忘了自己的本分,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罢了。”
“哦?听说……他是侍卫中的第一高手?”周泰语气莫测。
内侍躬身道:“宫中传言罢了,不过是没人愿意与他争这个虚名而已。”
周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语气轻描淡写,却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没必要留到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