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影山河 第87章 陆素娥·萧怜

镇国公主姬清影收到左将军夫人陆素娥赏梅宴请帖，这是左将军府迎来女主人后，第一次邀请洛京城内各王侯公卿和豪门世家权贵们。

左将军齐墨非是个出生寒门，准确的说连寒门都谈不上的平民出身。又因言语举止粗鄙，虽然立下赫赫之功，被封为左将军，但仍旧被洛京豪门所鄙夷。

在这个豪门世家大族掌握话语权和权势的时代，仅凭军功即便是功勋卓著，也很难被那些名门望族认可。

如今地位显赫的豪门领袖朔方陈家，当年陈家先祖作为跟随太祖太宗征战的功勋之将，一开始也并不被豪门世家认可。经过数代人积淀，直到陈家这一代兄妹三人，一人为相，一人为大将军，一人为皇后，显贵至今也有20多年，这才成为天下顶级豪门世家。

齐墨非刚当上左将军并没多久，常年在外征战，也没顾及得上娶妻，左将军府更是一直疏于打理，本就无人问津。

不过由于齐墨非这次灭梁立了大功，尤其是新娶的夫人不仅出身江南名门望族陆家，更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而因为其曾为梁主的后宫三夫人之首的贵妃身份，此前在梁国后宫的传奇经历早已在洛京城内被传的满城风雨。

据坊间流传，陆贵妃曾遭梁主一宠妃构陷被贬为女婢，但反而因祸得福留在梁主身边侍奉，后来真相大白，这位陆贵妃不仅成为三夫人之首，更成为梁国后宫实际之主。

要知道三夫人，贵妃、夫人、贵人在大周也是自皇后以下的后宫嫔妃最高封号，现在大周三夫人之位也只有梁贵妃一人，并且还是三夫人之首的贵妃封号。

只要对比下如今梁贵妃在大周后宫的地位和受天子的恩宠，也是皇后以降第一人。只不过梁贵妃为人极为低调，从不恃宠而骄，也从不争宠，那么多年依旧是天子最宠的嫔妃。尤其是灭梁之后，梁贵妃复宠，周帝频频留宿吴月殿，恩宠更甚之前。

而这位陆贵妃在梁国地位比梁贵妃在大周地位更高，因梁国的后宫就是由陆贵妃所掌管，以贵妃之位掌管后宫，那也就只有先帝时期的陈贵妃了，陈贵妃如今早已成了陈皇后，但掌管后宫是自先帝后期就已经开始了。

不管那些世家豪门怎么看不上左将军齐墨非，但各大豪门贵妇小姐们也都希望能一睹这位传奇的前梁贵妃风采。

这位曾经梁国的后宫之主又是如何和左将军这样一个粗鄙武夫在一起，又会把这左将军府打理成什么样。

因为镇国公主在处理梁国嫔妃僭越之事在朝堂之上备受争议，那些被赐婚嫁给将士们的梁国嫔妃们，特别是地位最高三夫人之位的几个宠妃命运也成了洛京各大豪门世家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究竟是大逆不道，僭越之举，还是亡国嫔妃们的重生解脱，亦或是沦为功勋将领们炫耀的战利品。

这一天左将军府成为洛京城内最瞩目的焦点。

尤其是镇国公主和刚大婚完的五公主都来了，还在观望的那些豪门大族们也再无顾忌纷纷登门赴宴。

当镇国公主姬清影来到左将军府时，左将军齐墨非和其的新婚夫人陆素娥早已在将军府门口等候多时，只见原本门可罗雀的将军府，如今迎来整个洛京的达官显贵，豪门贵妇大家闺秀们的光临。

“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左将军齐墨非见公主亲至自己的府上，不由大喜。

自从灭梁归来，娶到娇妻，还是身份高贵的前梁贵妃，左将军齐墨非整个人的精神劲都和往前完全不一样。

公主见齐墨非被其新婚夫人打理的越来越有大将的举止风范。

“妾身拜见公主殿下。”

陆素娥向公主施拜礼，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既不失礼节，又处处显示来自宫廷礼仪举止。

左将军夫人正如坊间所传的那般，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身材纤细硕长，外表如仙子之姿，云破冰肌玉肤，丹唇明眸皓齿，云鬓峨峨，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仿佛就是当年陈留王曹子建笔下的洛神再现。

陆素娥上身穿着天水碧清广绣衫，白色素纱中单露出领缘，以金银线织成云气纹，下裳着月白，松石，群青十二破间色裙，出场便成全场焦点。

那些被赐婚嫁给大周功勋将士们的前梁后妃们也都来了，天下美女一时间云集于左将军府上。

其中更以左将军夫人前梁贵妃陆素娥，礼部侍郎公子姜如约夫人前梁夫人萧怜，刚完婚有大周第一美人之称的五公主姬清月，三人各穿着华丽宫裙，艳压群芳，风姿绰约各有千秋。

如果说陆素娥容貌气质宛如天上仙女下凡，那萧怜媚态万千秋波横流，以艳丽动人著称而不艳俗，而五公主姬清月则是秀丽婉约，乌黑长发垂落如瀑，尽显帝女风姿仪态。

众宾客私下议论纷纷，左将军夫人陆素娥似乎更胜一筹。

镇国公主姬清影平日里在军中将士们看来已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在这佳人云集的聚会中，也仅是普通的贵族丽人之一。

不过公主作为大周统帅，英姿夺目，自带王气傍身，虽然颜值并不突出，但个人魅力拉满，自有不同于那些闺阁小姐的气质。

那些前梁嫔妃夫人都手持江南团扇，左将军府各处布置也尽显江南韵味，虽是冬日，将军府上的江南名花和小点也令前来赴宴的洛京城内的豪门贵妇小姐们赞叹不已。

尤其是陆氏作为女主人向在宾客展现了江南宫廷的风尚和典雅。

据传陆氏曾蒙冤被梁主贬为女婢，梁主后宫中皆因嫉妒其美貌受宠落井下石的甚多，其最大竞争对手萧氏不知道是如何反应，但肯定没有为其说情，因为当时梁主后宫嫔妃无一人为陆氏说情。

众宾客皆以为此前同为梁主宠妃的陆氏和萧氏见面会有不和甚至互相敌视。

不过今日宴请，两位前梁宠妃携手同行，谈笑风生，好似闺中姐妹一般。

只有在场那些同为前梁嫔妃的夫人们心中知道，她们二人在梁宫之中为争宠斗争甚是激烈，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和睦。

二位贵妇与飞龙骑统领中郎将萧远夫人谢贵人，副统领中郎将吴猛夫人孙贵人，皆为昔日梁国三夫人，携其他前梁后宫嫔妃们一同向镇国公主行拜礼，感恩公主殿下赐婚令她们获得新生。

镇国公主私自将梁国后宫嫔妃赐婚许配给自己手下的功勋将士，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公主也因此受到那些朝臣非议，甚至被当朝弹劾。

对于这些亡国嫔妃们来说，本身命运就已无法被自己决定，嫁给有家国仇恨的周军将士们为正妻，和沦为征服一方的达官显贵的奴婢或沦为妾室，本身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距。

尤其是对于那些有封号地位更高的嫔妃，她们作为胜利者的战利品只能被动接受，在差与更差之中做出选择。

但从现实情况下，这已经是她们能获得最好的命运了。

因此这些梁国前嫔妃们都非常感激公主，以此向世人表明，她们并非作为战利品被赏赐，而是作为被遣散的亡国嫔妃重新获得自由。

陆素娥对萧怜的赐婚选择非常羡慕：“姜公子仪表堂堂，又是姜太妃的侄子，豪门世家难得有如此真情实意的贵公子，与妹妹又是两情相悦，年龄相仿，妹妹也算是如愿以偿。”

在那晚，梁国后宫众嫔妃被镇国公主召见之后，众嫔妃都对接下来要被赐婚给公主手下的将士们感到忐忑不安。

她们大都出身江南名门望族，而公主这些功勋将士们又大都是出生寒门和底层，她们也心知出身豪门世家的将领是很难会选她们这样亡国嫔妃为正妻。

虽然被赐婚不会让她们为奴为婢，但与谁成婚，也不是她们自己能决定，最终被什么样的人挑选，如何与这些举止粗俗的将士相处，都让这些嫔妃对命运前途感到担忧。

而此时作为三夫人之一的萧夫人却说她将要嫁给一豪门贵公子。

众嫔妃纷纷询问，萧夫人巧笑倩兮而不语，

当公主身边那位英俊魁梧的青年侍卫站出来请求赐婚，众嫔妃皆从其举止言语看出其出身不凡，心中无不盼着能被这位贵公子选中。

但这位贵公子开口毫不犹豫便相中萧夫人，请公主赐婚，众嫔妃才知萧夫人竟暗中早已做好准备，好生羡慕。

萧怜星眸微嗔道：“素娥姐如今可是左将军夫人，妾身的夫君不过是一百夫长，哪能和堂堂左将军相比。”

两位昔日劲敌相视一笑，两人此前在梁国后宫内互为对手，对彼此皆知根知底，都对彼此的选择佩服，不管处于什么样困境，总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聪慧取得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恭喜左将军，左将军府如今已成京师显贵府邸，宾客络绎不绝啊。”

“此次赏梅宴，真让我等大开眼界。连三公主、五公主都大驾光临将军府邸，将军大人不愧是公主麾下心腹大将。”

“恭祝左将军早日封侯。如今将军府有夫人操持，丝毫不逊于那些豪门世家的府邸啊。”

“哎，诸公谬赞！俺有什么能耐，此皆是俺夫人的功劳。”

左将军府上，京师各大豪门世家，朝中权贵，以及公卿贵妇和大家闺秀们齐聚一堂，议论纷纷。

“想不到这齐墨非，原本不过一介布衣武将出身，言行举止粗鄙的很，跟着镇国公主南征北战，如今竟能娶到江南名门望族的陆氏为夫人。”

“据说等开春之后，镇国公主殿下将领兵出征伐蜀，左将军作为公主的心腹大将，也将披挂上阵，再建功勋。”

“可不是，陛下已经下旨了，朝中各部已经开始为来年灭蜀做准备了。”

“听说陆氏在梁国后宫时便被册封为贵妃，乃是梁国三夫人之首，并且曾代王后执掌梁国后宫。”

“难怪这原本冷清的左将军府，被打理的比京师那些豪门世家大族府邸更显雅致。”

“可不是嘛，还有那礼部侍郎家的少夫人萧氏，也是曾经的梁国萧夫人，听说也已经代其婆婆掌管家中大小事务。”

“礼部侍郎家的姜公子可是三公主的贴身侍卫，听说其夫人萧氏与三公主来往密切，经常与公主殿下焚香品茶，已成闺中密友。姜家这日后恐怕更要显贵了。”

“夫人，您家公子不也是在公主亲卫队中效力吗，即将建功立业，恭喜夫人啊！”

“是啊，这不孝子啊，竟然也大胆僭越娶了那梁主美妃为妻，出身江南豪门世家的大家闺秀。跟着公主殿下，征战天下，建立功勋，未来迟早封侯拜将，光宗耀祖。”

“我家犬子也是跟随公主殿下征战。唉，只是老夫担心那西蜀有剑阁雄关，可没那么容易就能越过。当年魏国伐蜀可是在这剑阁被蜀将姜维挡了好几个月。”

“听说镇守剑阁的是蜀王的叔父，蜀国名将司马恪。不过公主殿下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小小剑阁应该问题不大吧。”

“小小剑阁怕它作甚，我大周军队必然轻松拿下！提前恭祝令郎又立功勋了！”

“哈哈，彼此彼此！同喜同喜！”

这场左将军夫人举办的赏梅宴在京师豪门世家大族之中引发轰动。

来自江南地区的风尚一时间在洛京流行开来，而以左将军夫人陆氏，礼部侍郎府少夫人萧氏等一众前梁嫔妃也成为引领洛京时尚的风云人物，逐渐受到京师各豪门世家们的认可和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