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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假皇孙 256 强权?本王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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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间无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4-11 11:59:42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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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斗。

锦衣卫衙门。

蒋瑜已经起床了,简单洗漱,直接去了公房。

最近他一直睡在公房,就是为了扳倒凉国公蓝玉。

现在他又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了,不过前面多了一个字,

“权指挥使”。

意味着他只是暂时代理,资历不足,还需要历练。

但是他已经满足了。

如果不是陛下还需要他扫清淮西勋贵,单是房元化的案子就足以将他扔进诏狱。

手下送来了早餐,蒋一边吃,一边翻看近期的情报。

有些是京城的,有些是各地的锦衣卫送来的。

其中一份引起了他的兴趣,刚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是北平府的锦衣卫送来的,据他们侦测,有北元残敌潜入京城,企图刺杀蓝玉。

蒋激不屑地摇摇头。

北元只剩下蠢货了!

动手前不搜寻一下京城的情报吗?

即便你们不动手,陛下也要挥起刀子了。

算了算时间,这帮蠢人也该到了。

犹豫再三,蒋谳将情报放在一旁,还是得派人盯着,不能让他们乱来。

现在蓝玉还是凉国公,万一在他进诏狱之前刺客发动了,不管能否成功,都是惊天的大案子。

一个国公爷在京城遇刺,必将朝野震动,事涉朝廷的脸面,御史的弹劾能将锦衣卫给淹没了。

手下进来报,

“指挥使,施佥事求见。”

“请他进来。”蒋闻又拿起了一份情报。

施永良快步走了进来拱手施礼,“属下拜见指挥使!”

“嗯,用早饭了吗?”

“指挥使,属下用过了。“施永良躬身道,“这次来,是请示昨天抓的人需要审问吗?”

昨天锦衣卫从京城的庄子抓了两个农夫,直接关进了诏狱。

普通的农夫享受不了这个待遇的,但是这两个人是蓝玉庄子上的,这就不一样了。

蒋?摆摆手。

“先关着,不要走漏了风声。”

施永良告退了。

蒋激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地冷哼一声。

施永良肯定很清楚,审问不出什么的,那两个人就是个道具,不过是需要他们的身份而已。

这竟然跑咱这里来装傻,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点担当都没有!

蒋?在心里已经将施永良打入不能重用的名单,找机会在陛下面前告一状,将这换走。

看看沙漏,蒋澈站起身,该去请示陛下了。

夜色迷茫。

朱允场已经在城门后等候。

微风清凉,城门外已经传来行人说话的声音。

终于,钟楼传来连续不断地敲钟声,五更三点了。

守门的兵卒缓缓打开了城门。

逆着人流,朱允?带人出城了。

今天许小棠离开京城,带着许氏一族去松江府。

昨夜他们夜宿在城外的庄园,现在应该已经在江堤了。

周二沙在前面打着火把,夜色浓稠,马速很慢,沉闷的马蹄声在夜色中飘荡。

朱允在马背上晃晃悠悠,昨天接到老钱的情报,蒋已经开始抓人了。

蓝玉在郊外的一个农庄,被抓走了两个普通庄户。

一个是渔民蒋富,

一个染匠张仁孙。

现在庄子还不知道两人被抓,暂时认为两人是外出失踪了,准备寻找两天无果后去江宁县报官。

蓝玉连上了三份辞官的奏疏,自称体弱多病,不堪驱使,

终于,在他上的第三份奏疏上,老朱批阅了,只是很简单的一个词,

“不许”。

没有常见的慰留,“重任在肩,不可卸责”“朕待卿以大业”“再立殊勋””当力王事”.....

蓝玉还在继续上辞官的奏疏,老朱再次留中不发。

朱允通心里犹如压了一块巨石,

老朱杀心大起,自己能按住这冲天的杀意吗?

-

战马上了江堤。

东方隐约有了亮光。

坐在马上隐约可见江面上停靠了一排船,船首都挂着气死风灯,黑黝黝的看不见首尾。

江堤上空荡荡的,只有一辆香车停在路边,许小棠在车旁俏然而立,

朱允通急忙跳下马,快步走了过去。

“其他人都上船了?”

“是的,殿下。”许小棠迎了上来。

“走吧,你也上船,等天光大亮,你们该到镇江府了。”

两人走下江堤,一艘巨船已经在江边等候。

这是一艘四百料的罕见的大客船,现在属于许小棠的坐,

船首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灯上写着一个斗大的“朱”字。

许小棠看着大船,低声道,

“殿下,这船逾制了吧?“

朱允摆摆手。

“无妨!打着本王的旗号呢。”

许小棠站在踏板旁,

“殿下......”

扯着朱允?的衣袖,她满脸的忧色。

虽然很多事她不知道,但是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朱允的焦躁,那是一种要嗜血的冲动。

她?感自己一旦踏上客船,殿下转头就要去杀人。

朱允笑了笑,

“放宽心,没事。”

两人靠的很近,江风拂过,几缕青丝飘在朱允通的脸上,带着清香,他的心怦怦跳的厉害。

江水拍打江岸,缓慢,有力。

码头一时间安静了,只有江水的哗哗声。

许小棠似乎有所感,脸羞红了。

“风大,上船吧。”朱允?低声催促道,

船上下来两个船娘,要搀扶许小棠走上踏板,

朱允?又细心叮嘱道:

“估计不到十天我也要出发了。除了补给,一路不要长时间停靠,现在朝局动荡,到松江府再下船。”

“蓝九和会在码头迎接。他不出现也不要下船。”

“嗯,奴家记住啦。”许小棠轻点螓首。

朱允通再次催促出发。

今天没时间儿女情长,城里还有事要做。

在船娘的搀扶下,许小棠上了客船。

船夫上前撒了踏板。

朱允通低声喝道:

“开船!”

船夫用长篙撑开了船,客船缓缓滑入航道。

许小棠站在船首,屈膝下拜。

江风吹起她的裙角,披帛飞扬。

朱允爝静静地站在码头,看着船队缓缓从面前经过。

许小棠的船居中,前后都是这次跟随一起去的开国公府的护卫,一共两百一十人。

按照朱允通的命令,他们暂时躲在船舱里,等过了镇江府才能随意活动。

船队的灯笼在夜风中飘荡,连成一条星星点点的长线,

当最后一艘船从面前滑过,许小棠坐舰的灯光已经消失在东方的夜色中。

-

郑锡蕃从一旁的角落走了过来,

“属下郑锡蕃给殿下请安!”

朱允通微微颔首,这是个虎将,看码头浪费了。

“你找个人接替你管理这个码头。过几天跟本王去平倭。”

郑锡蕃面露喜色,用力拱手道,

“属下领命!”

周二沙牵马过来,朱允?翻身上马,挥舞马鞭,

“哦!”

三人再次冲入夜幕。

东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夜色在变淡,周二沙将火把丢进了河沟。

朱允通催动了战马,马蹄翻飞,战马如箭一般直奔皇城。

西城兵马司。

指挥保时夏已经带着手下迎了出来,

朱允通没有进衙门,直接命令道:

“保指挥,带一百名士兵,跟本王去抓人!”

别院的一个护卫已经在等候,

朱允?挥手将他招来,“蒋呢?”

“禀殿下,蒋指挥使去面圣了。”护卫躬身回道。

听到朱允通直呼?的名字,保时夏装没听见,当即点了几个手下,命令他们去召集士兵。

天光渐渐放亮。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

西城兵马司的衙门一阵呼喝声,士兵在快速集结。

保时夏过来禀报,

“殿下,士兵已经集合完毕。”

“出发!”朱允?率先催动战马。

他没说去抓谁,保时夏也没有追问,以为殿下这是要保密。

在假钞案中,兵马司的将士都跟着殿下大出风头,立功的立功,拿钱的拿钱,即使是留守的也有赏钱,每个人都收获满满。

现在没人敢违抗殿下的命令,服从就是了,肯定是好事!

小旗以下的基层军官,甚至小兵都十分兴奋。

功劳来了!

赏钱也来了!

殿下赏赐特别大方,上次的假钞案,参战的小兵个个都吃饱了,一次赚了五年的薪俸。

别院的护卫在前面带路,众人前行不远就在一个豪宅前停下了。

护卫指着豪宅道,

“殿下,这就是蒋琥的家。”

保时夏看了一眼熟悉的宅子,心里狂跳了几下。

在西城巡逻这么多年,早就对一些贵人的宅子了如指掌。

这是蒋的哥哥的住宅,怪不得殿下询问蒋激去了哪里。

朱允通这时候才拿出两个名单,

“保指挥,分成两队,照着名单去抓人。”

保时夏双手接过。

一份名单是抓捕琥、蒋琥的子孙的;

另一份是抓捕蒋琥的亲家,屠大鹏一家。

两家距离不远。两个街口外就是屠府。

保时夏急忙将手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屠府抓人。

蒋琥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亲哥哥,但是抓他的是皇孙,没有人提出异议。

周二沙已经翻过围墙,里面一阵短暂的打斗过后,院子里传来各种呼喝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保时夏大手一挥,

冲进去!”

士兵早就急不可耐了,都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什么豪门大户,这是功劳,是殿下的赏钱。

院子里乱了,一阵呵斥、打斗、惨叫,求饶………………

各种声音在晨曦中飘扬。

朱允?坐在马上没有进去。

今天就搏一次,如果能因此扳倒了蒋?,蓝玉的命运也许能改变。

一炷香后,兵马司的士兵押着一群男人出来。

为首的几个人都穿着绫罗绸缎,为首的白胖老人正是蒋琥。

蒋琥当过一任凤阳府的府丞,退后闲居京城。

身后是他的两个儿子、嫡长孙、管家、若干奴仆,一共三十多号人,

昔日飞扬跋扈的一群人,现在像斗败的公鸡,面如死灰,被铁链锁着拉出了豪宅。

很多街坊,行人围观,但是没人敢说话。

抓人的、被抓的都有煊赫的身份,他们只是安静地吃瓜。

甚至有的街坊十分兴奋,明显在幸灾乐祸。

蒋琥以为是朝廷要灭府,直到他看到了朱允通,心中才明白,是三殿下要收拾他们。

蒋琥急忙大声叫道:

“殿下,都是误会,误会啊!蒋氏一族都是忠于陛下的!”

这话其实就是个坑。

忠于陛下,殿下还要抓,您这是对陛下有意见?

朱允角丝毫不予理会。

蒋琥见状,又叫道,

“殿下,下官愿意献上全部家产,只求殿下放过下官一家老小。”

朱允通冷哼一声,催马走了。

周二沙尖声喝骂,

“你个穷光蛋,也好意思提什么家产?!“

蒋琥:

他转头看看自己的大宅子,和殿下的财富相比,自己确实是个穷人。

保时要拨出一部分人手,将蒋琥一行人全部押去了兵马司的牢房。

那里已经清空了一部分牢房,就等着蒋琥他们进去了。

等朱允通带着犯人到了牢房,另一队也抓来了屠家的人。

屠家被抓的较多,成年男丁几乎被一网打尽,

还有一顶小轿子,抬着一个妇人一起来的。

朱允通命令牢头,派去几个女杂役看守妇人,那是班经赋的妻子。

朱允?从应天府,刑部借来的审讯高手已经在等候。

随着朱允通一声令下,审讯开始了,呵斥,用刑、惨叫,求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朱允通就坐在牢房门口,慢慢品着茶。

如果蒋?派人来搭救,就必然撞见朱允通。

昨天朱允通接见的那个胖书吏肖翰泽来了,后面两个护卫押着班经赋。

肖翰泽上前拱手缴令,

“殿下,属下将班经赋带来了。”

“很好,你回去吧。”朱允通放下了茶杯,仔细打量班经赋。

半年未见,班经赋又老了很多,不过三十多岁,两餐已经斑白,神情麻木,只有眼睛还是清亮的。

他是在去作坊的路上被护卫抓来的。

班经赋跑下施礼,

“草民叩见殿下。”

朱允通冲周一沙示意,

周一沙上前将人扶起。

朱允通温和地说道,

“你也曾经是兵部侍郎,就不用跪礼了。”

班经赋站了起来,谢恩后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时间紧迫,蒋激随时都可能杀过来,朱允通也不绕弯子,直接道:

“你这样是报不了仇的。你的火药加了松香、蜂蜜、砒霜,这些都是多余的,这些东西起的效果十分有限,还影响了火药的威力。”

班经赋的脸上终于有了惊讶的神情,

“殿下...…………”

自己做的如此隐秘,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他有些绝望,难道大仇无法去报了?

朱允?继续道:

“你要是相信本王,就去录一个口供,将你的遭遇老老实实说一遍,本王会给你报仇的。”

班经赋的眼里终于有了神采,

“殿下,您真的能主持公道吗?”

朱允?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要相信本王,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班经赋想起朱允在民间的名声,关大匠的案子就是殿下给报的仇,凶手也是蒋的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选择相信了,他咬咬牙,拱手道:

“殿下,只要能报仇,小人粉身碎骨都愿意!”

朱允通微微颔首,

“不需要你牺牲,你反而要好好活着,当个证人就行了。”

?班经重重地点点头,

“殿下,草民什么都愿意说。”

说着话,他已经哽咽了,

“殿下,他们是强权,草民.....草民……………

他的眼泪滚落下来,委屈彻底无法掩饰。

朱允?笑道。

“强权?他们算什么强权?本王才是!”

朱允通示意一旁的衙役,

“带他去录口供。”

班经赋抹去眼泪,给朱允?一个长揖,然后跟着衙役下去了。

审讯在继续。

杨士奇来了,施礼后坐在朱允?的对面,

两人都沉默地捧着茶杯,对牢房里的各种声音充耳不闻。

一个时辰后,笔录陆续出来了。朱允通担心的蒋?一直没有出现。

朱允通没有看笔录,全部推?了杨士奇。

当最后一份口供录完,杨士奇铺开纸张,拿起毛笔奋笔疾书。

盏茶后,一份奏疏出炉了。

等墨干了,杨士奇将奏疏奉上,

“殿下,可以了。“

朱允?接过奏疏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地挑起了大拇指,

“好!”

案情写的跌宕起伏,让人看了都拍案大怒,恨不得现在就将犯人给剐了。还用了春秋笔法,点出蒋才是幕后的黑伞。

朱允通看看外面,春光灿烂,

“什么时辰了?”

一个牢头过来拱手道,

“禀殿下,未时了。”

朱允通吃了一惊,竟然过午了,

“时间过的好快啊!”

“本王现在去乾清宫面圣。”

朱允通拿着奏疏出发了。

其实案情并不复杂,也没有出人命。

班经赋担任兵部侍郎的时候,屠大的二儿子屠金程在兵部的车驾清吏司担任郎中。

班经赋发现他受贿,并告发了。

老朱对贪污**向来都惩罚很重,屠金程因为金额比较小,只是被换掉官职,罚为苦役。

后来还是蒋璨求情,被贬为平民。

就因为这个案子,屠大鹏父子恨上了班经赋。

班经赋出身平民,没有什么背景,家族就出了他一个人物。

结果,屠大鹏勾结蒋琥,利用锦衣卫的权力,构陷班经赋贪污。

虽然后来查证,班经赋家的财产来源不明,不能证明就是他受?的,有被栽赃的可能,但是班经赋因此丢了官。

本来这件事应该结束了。

班经?、屠金程都丢了官,双方扯平了。其实班经赋更吃亏,毕竟他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

可是用金程不愿意,他要羞辱班经赋。

为此,屠金程知道班经赋的妻子貌美,就强行霸占了班的妻子,

还威胁班经赋,如果休妻、和离,或者夫妻两个有人自杀,就将两人的亲族全部扔进锦衣卫的诏狱。

有锦衣卫作为倚仗,屠金程有恃无恐。

班经赋为此去告状,可是没有衙门敢收他的状子,他的父母、哥哥、岳父母还因此被锦衣卫抓去关了半个月。

自此班经赋死心了,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开始偷偷造火药,准备和仇家同归于尽。

但是大明火药管制严格,加上他的家人鄙夷他带来了祸害,他还要躲避家人的视线,进展一直很缓慢。

直到今天朱允通抓人,班经赋不过制造了五十斤火药,这点火药只能勉强炸死屠金程。

案子不过是蒋琥倚仗弟弟的权势,仗势欺人。

但是手段太下作,

杀人不过头点地,屠家却利用权势,蹂躏班经赋的尊严,这种无耻的行径必然激起众人的斥责。

朱允通就是要利用这一点,从道德上扳倒蒋?。

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总要试一试。

自从抓人到现在,蒋?一直没有跳出来,

朱允通推测,蒋瀛肯定还不知道,不然早就找上门求情了。

朱允?一路纵马狂奔,直奔皇宫。

从左长安门入宫,直奔午门,奉天殿早已经散朝了,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宫人在打扫卫生。

朱允通又去了乾清宫。

老朱召集了重臣,刚开始下午的小朝会。

听到朱允通求见,老朱有些意外,这小猴子能有什么事?

“宜!”

朱允?大步进殿,拱手施礼,

“孙臣给皇爷爷陛下请安!”

老朱微微颔首,

“什么事?”

朱允通拿出奏疏,

“皇爷爷陛下,孙臣弹劾锦衣卫指挥使蒋琳,滥用职权,迫害兵部左侍郎。”

重臣都吃了一惊,不少人都看向兵部尚书茹?。

茹?也有些莫名其妙。

左侍郎被迫害了?

兵部现在没有左侍郎。莫非是.......

茹?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向朱允通,殿下要给班经赋出头?

老朱却已经想明白了,

“儿,是班经赋吗?”

“是的,皇爷爷。”朱允通躬身回道。

“嗯,这个人咱有印象,是个苦出身的,可惜后来犯了错。”

老朱接过奏疏翻看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拍案大骂:

“无耻之尤!”

“寡廉鲜耻!”

“这些贼该杀!”

“全都该杀!”

朱允?如听仙音,就等这句话呢,只要皇爷爷说“该杀”就一切都好办了。

重臣们都低下头,心中不明所以,但是猜测到要倒霉了。

朱允?达到了目的,当即拱手告退了,还没出乾清宫,就听到老朱在大喝:

“传再?!”

朱允通回了兵马司的牢房,大声下令:

“把蒋琥、屠大棚一干要犯带出来。”

杨士奇还在牢房,他已经知道朱允通的全盘计划,当即低声劝道,

“殿下,总要留几个人证的。”

朱允?捏着下巴,陷入沉吟,

杨士奇说的对,总要给朝廷留几个,万一要翻盘,好有几个人证。

“那就留几个仆人,只留下知情,并且情节轻微的。”

犯人太多了,囚车不够用,

朱允通也嫌弃囚车太慢,干脆将犯人全扔上了马车。

蒋琥,屠大鹏和他们的儿子、孙子一个没有留下,还有他们的管家、刁奴,全都带走了。

朱允通带着囚犯,直奔中城。

到了蒋?的家门口才停下来,士兵将犯人全都拖了下来,命他们一字排开,冲着蒋澈的府门跪下,

一条街外就是蒋琥的宅子。

蒋琥不明所以,殿下这是搞什么?

就是罚跳吗?

他的心中有恃无恐,自己没闹出人命,至多罚钱,连罪都谈不上。

至于搞丢了班经赋的官职,只要撤出手,自己就立马翻供,没人愿望发班经赋,咱是被拷打才胡乱说的。

周围的街坊,路过的行人都被吸引过来,远远地围观。

-

朱允通沉声吩咐道:

“二沙,你去!“

周二沙虽然武功不俗,但是没见过血,今天正好练练手,以后好跟着自己去杀倭寇。

周二沙拱手领命,

“奴婢遵令!”

周一沙笑了,

“二沙,你要是害怕,就让咱去。

他跟着师父抓过悍匪,手上有几条匪徒的人命,早就见过血的。

这也是他常在周二沙面前炫耀的资本。

周二沙猛翻白眼,

“一边去!”

他早就嫉妒周一沙的经验了,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这种罕见的机会怎么会退缩。

周二沙拔出军刀,缓缓走了过去。

蒋琥这才发现不对,

“殿下,您,您这是干什么?”

周二沙狞笑道:

“还不明白吗?就是要砍了你们啊!”

蒋琥、屠大鹏他们都谎了,纷纷大叫饶命,士兵在背后死死按住他们,不让乱动。

蒋琥见周二沙一步步走了过来,军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吓得肝胆俱裂,当场就尿了,

“殿下,下官罪不至死!”

朱允通大声道:

“你罪不至死吗?班经赋的官职是屠大鹏诬陷的,但是你帮着勾结官员才成功的。”

“屠家侮辱班经赋,人妻子,你是背后最大的保护伞。”

“你当然该死!“

“你也必须死!”

蒋琥看着弟弟的大门,再次大叫,

“殿下,你这是不给府一点脸面吗?”

“你们蒋府没有脸面!”朱允通冷哼一声。

“殿下,你这是强用权力,下官等人罪不至死!“屠大鹏叫道,“下官要求去面圣!要求三法司会审!”

“对,三法司会审!”其他犯人跟着高呼,“要面圣!”

周一沙瞪了领队的百户一眼,百户打了个激灵,急忙喝令士兵动手。

在士兵的拳打脚踢下,犯人陆续都老实了。

朱允?大声呵斥,

“本王就是奉旨杀人!”

“你这是强权!”蒋琥大声哀嚎,周二沙还有两步就到他面前了。

朱允?开心地笑了,

“强权?本王就是啊!”

周一沙尖声喝道,

“二沙,你扭扭捏捏的还能走过去吗?”

周二沙突然一个晃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军刀已经划过一道银线,

蒋琥人首分离。

接着就是蒋琥的大儿子,陷害班经赋的主意就是他,导致班经赋伸冤无门的也有他。

周二沙身法太快了,形如鬼魅,众人只看到虚影在快速前进,一道道银线晃动,一个一个人头飞起。

周二沙再次挥刀,前面没人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看着他冰冷的眼珠子,都吓得纷纷后退,唯恐他杀红了眼,乱杀一气。

周二沙回首看看满地的尸体,人头,有些遗憾,

“这么快就杀完了?”

“真不经杀!”

空中浓浓的血腥味,蒋瀛的家门口已经血流成河。

吃瓜群众都吓得纷纷后退,有人掉头就走,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有人吓得瘫软在地,有的已经在狂吐。

周二沙看了一眼刑场,突然一阵反胃,没等他反应过来,有东西涌上了喉咙。

呕!

他突然俯身一阵狂吐。

周一沙看了嘎嘎直乐,自己当初杀了人也是这样,不过只有师父看见。

二沙这个样子,以后可以笑话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蒋府大门紧闭,一直没人出来。

但是朱允?注意到,有人透过门缝偷窥。

朱允通收兵了,

“让自己收尸,咱们走吧。”

太阳西斜。

蒋谢亲自带队,又下去抓了凉国公府的一个庄子的管事,几个账房。

回了城他回到了公房。

蒋瀛心情很好,有了这些管事,账房,下一步就是蓝玉的管家、卫所的百户之类的小军官了。

蓝玉已经咱的掌握之中了。

他没有注意,衙门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一个书吏拱手道:

“指挥使,上午宫里来了内官,宣您进宫。但是衙门都找不到您。”

蒋?有些意外。

“咱不是说去了城外了吗?”

他急忙去公房,准备换了衣服去面圣。

刚跨进房门,蒋府的管家迎了上来,

“老爷!”

管家声音颤抖,身子还在哆嗦,下午的杀戮吓坏了他。

昔日红润的脸庞现在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看到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蒋?没有注意他的表情,擦肩而过,在椅子上坐下。

“老爷,不好了………………”

管家的眼泪滚滚落下,是难过,更是害怕,想想府门前一地的尸体、鲜血,他连眼睛都不敢。

“沉住气,怎么了?”蒋有些不悦,当即低声呵斥。

管家抹去眼泪,

“老爷,大老爷一家,还有老爷一家,都……………都……………老爷......好惨啊!”

管家说不去了,哇哇大哭。

门口的血腥吓坏了他,两个府上主人、奴仆,一共三十多人,被朱允?一口气给砍了。

现在他还浑浑噩噩,仿佛身处噩梦之中。

蒋瀛心里咯噔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

“都怎么了?”

“老爷,他们都………………都被东宫的三殿下给砍了。”管家终于说了出来。

蒋瀛松开了手,人傻了一般,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身子直哆嗦。

管家哭诉道,

“老爷,三十多口人,就,就在咱们的大门前!”

蒋激脸色蜡黄,嗓子发,一口老血在嗓子里滚动,

“殿下啊!欺人太甚!”

蒋激眼睛发直,声音嘶哑,浑身哆嗦,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条狗。

管家看他直向地上出溜,急忙搀扶他坐下,

“老爷,老爷您稳住。”

蒋激直勾勾地看着他,

“到底是因为什么?”

“老爷,还不是因为班经赋的案子!”管家苦着脸回道。

蒋瀛心中明白了,殿下这就是找茬啊。

无论如何,哥哥、屠大鹏他们都罪不至死。

更不至于一下砍了这么多人,还是在他蒋的府门前,殿下这是杀人还要诛心!

蒋?失魂落魄,软瘫在椅子上,嘴唇发白,眼珠子都不转了。

管家急忙吩咐,

“给老爷来一碗参汤。”

瘫坐了良久,喝了参汤,蒋瀛终于回过神来,血红着眼睛问道,

“三殿下人呢?”

“老爷,殿下杀了人,就带人走了,据说回宫了。”

蒋?吩咐:

“备马,咱去面圣。”

这件事陛下肯定知道了,必须去解释一番。

骏马牵来了,蒋激爬了几次没爬上去,管家要上前托举一把。

蒋激却干脆下来了,

“给咱备马车!”

?两腿没力气了,上马也得掉下来。

蒋瀛心里难受的刀割一般,他很清楚,自己的仕途完了,蒋府的名声彻底臭了。

史书上必然有蒋府今天的这一笔。

完了!

全完了!

他十分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制止哥哥他们胡闹。

大不了将班经赋杀了,将他的妻子卖入青楼,甚至将班家全都扔去做苦役,这样屠家的气出了,也不会有今日的大祸了。

“大哥!”

蒋激泪如雨下,在马车上哭的像个孩子。

凉国公府。

蓝玉和王行正在喝茶聊

他们自知陛下的屠刀已经扬起,来日不多了,反而放松了下来。

谈古论今,谈天说地,十分轻松写意。

都是看到了太多的死亡,轮到自己了,都在坦然等候最后日子的到来。

直到手下来禀报,通殿下大开杀戒!

蓝玉听到朱允?杀了那么多人,还在蒋瑜的家门口,当即也是目瞪口呆。

当啷!

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等的玉瓷摔的粉碎。

他喃喃道:

“这,这,他是疯了吗?”

他当即霍然起身,厉声大声喝道:

“来人,给老夫更衣,老夫要去宫里请罪。”

蓝玉一叠声地催促,急的胡子都撕了起来。

侍女,嬷嬷都忙的给他找衣服,拿靴子,托玉带。

王行也是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

“老公爷,殿下也是拼了啊!”

蓝玉摇摇苍白的脑袋,虎目含泪,唏?不已,

“没想到,老夫竟然被一个小孩保护了。”

蓝玉单人匹马,一路狂奔,直奔乾清宫。

乾清宫。

小朝会还没有散,重臣们都在议事,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消息第一时间已经传入宫殿。

?殿下杀了人,杀了很多人,还是在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门前杀的人,

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重臣都是官场老狐狸,都明白?殿下背后的考虑,朱允通这是要釜底抽薪,让陛下暂时没有办法对付淮西勋贵。

但是众人也被殿下的疯狂吓住了,一口气杀了三十多口!

还是蒋的兄长、姻亲!

殿下杀疯了!

陛下自从知道消息后,重臣就看不出他的想法,

陛下太平静了,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

“传朱允通!”

陛下的声音沙哑了,目光闪烁,喘气很重。

大殿鸦雀无声,重臣们噤若寒蝉,说话都字斟句酌,小心翼翼,

他们很清楚,陛下的心里有一座火山,随时都会爆发,

看着蓝玉进殿,重臣们的目光十分复杂,这位老公爷是风暴的中心啊!这个时候来,不是上杆子冲陛下的怒火吗?!

蓝玉大步上前,拱手施礼,

“臣拜见陛下!“

看到他,朱元璋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蓝玉,厉声问道:

“蓝玉,这下你满意了?”

蓝玉噗通跪倒:

“陛下,臣死罪!”

朱元璋彻底爆发了,大声咆哮:

“你是该死!”

“?儿他还是个孩子!”

他将罪责推到了蓝玉的头上,是蓝玉的指使,孙子才如此行事的。

蓝玉低着头。

“臣死罪!”

他没有说其他的,翻来覆去就是这句,

他这次来,就是要扛下指使朱允通的黑锅。

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一站一跪,对峙了起来,

老朱须发皆张,如暴怒的老虎要择人而噬,

蓝玉垂首认罪,如苍老的雄狮奄奄一息。

周云奇焦急地看着,却无可奈何。

重臣们想上前劝诫,可是没人敢出声,这种层级的争斗,他们靠近一点都可能尸骨无存。

朱元璋没有继续嘶吼,只是杀人的目光瞪着蓝玉,胸口剧烈起伏,

终于,他一声大喝,

“滚!”

“快滚!”

蓝玉磕了一个头:

“臣告退!”

蓝玉恭敬地退了出去。

乾清宫外。

朱允通奉旨来了。

台阶下,朱允?恰好也到了,看到朱允?,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三弟,你,哎……………”

朱允?一声长叹,说不下去了。

他已经知道了老三杀人的事情,一口气杀了三十多口,

老三就是个杀人魔王!

现在他看到朱允烯,他心中既厌恶,又有些打怵,那一股凛然的杀意让他害怕。

老三是真敢杀人啊!

朱允通虚让。

“二哥,请!”

朱允?点点头。

“三弟请。”

现在他不敢走在朱允前面,总觉得后背露给了老三,担心老三在背后捅他一刀。

两人客套着,最后并肩上了台阶,

刚走上平台,他们迎面撞见了出宫的蓝玉。

蓝玉对两个殿下拱手施礼,两人急忙还礼。

蓝玉看着朱允?,十分担忧,

“殿下,都是老夫的错......”

他这是暗示朱允?,自己担下了所有。

朱允通笑着把住他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

“您慢点走。我很好,不会有事的。”

朱允?没有再和蓝玉?嗦,大步迈过台阶,直接进殿了,甚至都没有等朱允?。

蓝玉看着落在后面的朱允?,疑惑道:

“二殿下,您也来了?”

朱允?点点头,

“工部的一些事,需要皇爷爷御准。”

看到朱允通进殿了,朱允?才缓缓跟上。

朱允通进了殿,昂首挺胸,看到老朱阴郁的眼神,他也无所畏惧。

重臣们的心都吊了起来,

殿下这把玩的太大了!

陛下会如何对待朱允通?

和朱允通关系很好的工部尚书秦逵、应天府尹长义,心都吊在了嗓子眼。

朱允通上前拱手施礼,

“孙臣拜见皇爷爷陛下。”

朱元璋指着他,气的手直哆嗦,

“你,你,你怎么就全杀了?不等刑部审讯的吗?”

朱允?一挑眉毛,不卑不亢地回道:

“孙儿奉旨杀了他们。”

就在这个大殿,老朱可是说了,“该杀”,

他就记住这句话了。

“你,你这逆孙!”朱元璋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巴掌就扇了过去,

朱允通低着头,没有躲避,

周云奇惊呼:

“陛下,不要啊!”

重臣都瞪大了老眼,陛下这是要打皇孙一顿?咱们要上前劝架吗?

工部尚书秦逵、应天府尹长义已经作势要起身了。

朱允?在后面看到了,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也愣了,老三要挨打了?

他的心跳的很快,冒出一丝兴奋。

朱元璋的巴掌到了中途,最后还是没打下去,用力揉了揉朱允通的脑袋,

“逆孙啊!咱早晚被你气死!”

周云奇暗暗松了一口气。

朱允?心中有些遗憾,皇爷爷太仁慈了。

朱允通反而不好意思了,

“皇爷爷,您别生气!那不过是几条狗一样的东西!”

朱元璋眼睛一瞪,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朱允?抿抿嘴,低着头没再说话,现在说什么都会惹怒老朱。

朱允?上前拱手施礼,

“孙臣拜见皇爷爷陛下。”

“你来干什么?”朱元璋没好气地问道。

“孙臣对工部的一些成本有些想法,想请…………”

“先去写个奏疏,上来就空口白话,咱很闲的吗?没规矩!”

朱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朱劈头盖脸一?喷,?剩下的话给骂回去了。

朱允?的眼圈红了,皇爷爷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重,哽咽着拱手告退了。

老朱看朱允通还在戳在一旁,木桩子一般,当即也烦躁地挥挥手,

“你也滚!”

朱允?顺势拱手告退。

这一劫自己算过去了。

蓝玉能不能过去,就看御史的反应了。

老朱冷冷地看着重臣,不怒自威。

重臣都悚然心惊,这关我们何事?陛下为何如此看着我等?

老朱间:

“工部、兵部、户部,出征的粮草,军械都准备的如何了?“

户部尚书赵勉拱手回道,

“陛下,户部还需要十天,粮草就能准备妥当了。”

工部尚书秦逵急忙拱手道,

“桌陛下,工部也需要十天,军械就准备齐全了。”

兵部尚书茹?也出列公拱手回道,

“陛下,兵部为殿下筹备了一千名护卫,已经准备妥当。”

老朱冷哼一声,

“十天?!要准备这么久?他这是要再来一次捕鱼儿海之战吗?”

重臣们都缩缩脖子,不敢回答。

老朱呵斥道,

“再给你们五天。五天!五天必须让他滚蛋!”

赵勉等人齐齐拱手领旨,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时间太紧张了。

可是陛下正在盛怒,谁也不敢说不行。

没办法,回去督促手下加班加点吧!

你们爷孙闹矛盾,终究还是臣子承担了所有。

老朱坐了回去,看着御案上的奏疏发呆。

周云奇急忙示意一个手下,去给陛下准备参汤。

老朱发了一会儿呆,又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摆摆手,

“都散了吧!”

重臣如蒙大赦,立刻都拱手告退,

出了乾清宫才都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乾清宫外,朱允?擦干了眼泪,不满地白了朱允?一眼,今天是被老三给连累的。

自己不该来啊!

看着毫发无伤的朱老三,朱允?心中十分适憾,皇爷爷就这么放过了老三?

蒋激到了乾清宫的台阶下,正好遇到了朱允?兄弟。

朱允通神色平静,

朱允?眼睛红红的,正幽怨地看着弟弟。

蒋?看着朱允场,仇人相见,他不敢眼红,只能紧咬牙关,袖子里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蒋激嘴里发成,已经出了血,方才苦笑着拱手道,

“殿下,您,您,怎么到下官的府门前杀人?”

朱允?摇摇头,不想掺合他们两人的争端,立刻快步走远了,发生这么大事,他要去找黄子澄。

朱允通叹了口气,对蒋道:

“因为他们不配死在菜市口。”

说着,他和蒋湿擦肩而过。

想想班经赋这一年多受的屈辱,还有他的妻子经受的非人折磨,那就是府的家妓,

蒋?的委屈就显得矫情了。

“一刀杀了他们,就是给你的恩典!”

朱允地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

下官还要谢恩?

人言否?

蒋激看着朱允通的背影,气的直哆嗦。

直到朱允走远了,他才收回眼神。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对于皇孙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连报复的念头都不敢有,自己家还有上百口人呢。

蒋激进了大殿。

看到陛下正坐在御座上,罕见地没有批阅奏疏,而是呆呆地看着外面的春光。

蒋溆急忙上前,拱手施礼,哽咽道,

“ETET.............“

想起被杀的大哥一家,蒋瀛心疼的直哆嗦,眼泪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落下。

蒋瀛的眼泪??落下。

老朱看着他,目光充满了厌恶。

如果目光能杀人,他已经在蒋身上戳了无数个洞。

自己想利用蒋?,扫清淮西勋贵。

现在的名声真了,臭不可闻!完全不能用了!

自己一番筹划付之东流。

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蒋琳,老朱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御笔都震的跳了起来,

“别哭了!”

蒋?吓得一哆嗦,当即收了眼泪。

老朱指着蒋澈,大声喝?,

“蒋?,你,你该死!”

蒋?急忙跪下,

“陛下,臣请罪!”

老朱气的身子又哆嗦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吓得周云奇急忙上前给他轻拍后背,

“陛下,您息怒!注意龙体啊!”

老朱指着蒋淑继续写道:

“你,你坏了朕的大事!”

蒋?忍不住又哭了,不是皇孙破坏的吗?怎么还是臣的错?

臣的大哥都被杀的绝户了!

老朱盯着他问道,

“蒋?,你大哥陷害兵部左侍郎班经赋,你知情吗?”

蒋谢急忙摇头,

“陛下,臣不知情!如果知情,肯定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老朱继续问道:

“那你大哥、屠家,羞辱班经赋,公然淫辱他人妻子,你知情吗?”

蒋激有些支支吾吾,

“陛下,臣,不太了解这件事。”

老朱明白了,蒋激多少是知道的,只是装糊涂罢了。

老朱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阵恶心,蒋琳是朝廷正三品大臣,家人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被?儿杀真是活该,

砍头已经轻了,应该送去做苦役,累死在工地上。

老朱无力地摆摆手,

“你退下吧!”

蒋?吓得魂飞魄散,陛下如果大发雷霆,将他骂一顿,甚至打一顿,丢进监狱,都没什么。

唯独这么平静让他害怕,那是陛下对他失望了,要抛弃他了,

“陛下,臣该死!请陛下给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蒋?连连磕头,脑袋都出血了也不敢停下。

老朱抬头看着藻井,没有理会。

原来的计划,是让蒋琳出来首告蓝玉谋反,他就趁势拿下蓝玉。

现在蒋?犹如一坨是狗屎,可以想见,明天御史的奏疏都把蒋琳给淹没了。

老朱虽然想生硬地扫去淮西勋贵,但是也担心史书上留下一笔“任用佞臣”。

周云奇上前,轻轻摆扶蒋?,低声道,

“指挥使,先回去吧。让陛下静一静。”

蒋激无奈,只好规规矩矩磕了头,然后起身告退了。

等蒋?出了乾清宫,已经残阳西坠,

他被车夫搀扶上了马车,瘫坐在车上,无意中看到了西边,天边一片火烧云,鲜血一般涂满了大片的天空,十分刺眼。

他急忙拉上窗帘。

蒋?浑浑噩噩地坐着马车,再次回了公房。

虽然知道家里正在办丧事,但是他的心中却积聚了太多的怨气。

蒋瀛在公房呆坐,偶尔看看周围的环境。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很快,这里就不属于自己了。

就不知道自己是能归隐田园,还是去诏狱的某个房间。

夜色终于落下,京城陷入一片暗淡。

蒋激拿出清晨看的情报,再次翻阅了一遍,北元有刺客潜入京城,企图刺杀蓝玉。

他将情报揣入怀中,罕见地没有带护卫,一个人出门了。

月光清冷。

蒋激也没有骑马,不紧不慢地向南走去,目光冷峻,犹如饿狼一般。

巡街的士兵都认识他,躬身放行。

蒋?一路走到南城,走进一个巷子,敲开了后门。

“该用你了。”

“请指挥使明示。”

“去杀了蓝玉!”蒋谢将那份情报塞给了那人,又递过去一把弩弓。

一切都是因蓝玉而起,那就以蓝玉而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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